【原创随笔】直到脚印越来越多，越来越长，我离梦想就越来越近

样刊 　　《走在写作路上》

　　原创作者：李伴锋

　

　　初中，大概初二的时候，我偶然间在校报上看到了一首诗《梦想》，里面有一段：我每走一步/地上就留下一个脚印/直到脚印越来越多，越来越长/我离梦想就越来越近。

　　“喜欢”来得就是这么突然，这么莫名其妙。就因为一首诗，我喜欢上了写作，并开始尝试。

　　我开始喜欢上语文课，喜欢写作文，每写一篇，我都期待作文本快点发下来，因为我迫不及待地想看到老师的评语，无论好坏。我想从老师的评语中看看自己文字的优缺点。

　　说实话，我最初的写作态度并没有那么认真，甚至不怎么会写。于是我就去找别人的作品，看到别人写的诗，我就模仿着写诗，每写出一首，我就心满意足。我很骄傲，我会写诗啦！

　　第一次投稿，是给《海南日报》，我把模仿来的诗，工工整整抄在草稿纸上，在文末写上通信地址。在网上看到有投稿经验的网友说，给编辑写一些礼貌的话，过稿的概率会提高。于是我傻兮兮地照做了，在文章的开头写上一句：编辑老师您辛苦了！劳您审阅拙作，不胜感激！现在想起来觉得自己挺好笑的。

　　第一次投稿，我既激动又紧张，在邮局徘徊了许久，才鼓足勇气走进去。

　　“那个……叔叔我想寄信。”因为害怕，我不安地四处乱瞄，头微微下垂，双脚拢在一起，心脏激烈地跳动，“怦怦”作响。

　　“哦。寄去哪啊？”台前的工作人员是一个中年大叔，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连眼神也不肯施舍给我一个。他这样高冷的态度，令我更加胆怯。

　　“寄、寄去海口。”我小声回答。

　　“两块钱。”

　　我赶紧从口袋里掏出皱皱的两块钱，这是我从平日零花钱里省的，买信封和草稿纸，就已经花了我很多钱了。

　　我买了邮票，小小一张，小心翼翼地把它贴进小框框里。我把信件小心翼翼地从邮箱扁平的插口塞进去，看着信件滑进小小的黑洞，似乎还听到它安全掉到箱底的轻微声响，我松了一口气。紧张和期待的同时，还觉得有点刺激，那一瞬间我有点窒息。

　　回家的路上，我难得觉得这普通的小镇风光，竟然又美又妙。大树整齐地站在道路两旁，向我挥手致礼。热情的阳光透过叶子的缝隙，撒下一地斑驳，我眯着眼睛看那阳光。麻雀啄食散落在地上的米粒，叽叽喳喳的叫声，就像为我奏响的歌曲。

　　之后，每一天，每一节课，我都会突然走神一会儿，神游到某个遥远的地方，充满“惦念”。

　　教室的背面是一片树林，绿油油的枝叶从窗口探入，我经常上着课就侧头盯着它看，甚至有一次一盯就是整节课。我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今天会不会有回复呢？应该会吧……说不定是明天。

　　“啪。”一个粉笔头直接砸我头上，可疼了。我抬头见到语文老师两手叉腰，狠狠地瞪着我。“李伴锋，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叫你好几次了。来，告诉我刚才我念到第几段了？”她吼道。

　　我慢悠悠地站起来，装模作样地翻了几下课本，挠了挠头，怯怯地回答：“我……我不知道。”

　　“我讲的哪一课？”她又问。

　　我赶紧看向同桌，露出求救的眼神。她刚要给我看答案，语文老师一声喝止：“不许告诉他，否则一起站！”

　　我只能老实交代了，“我不知道。”

　　“去！给我站到门口去，好好反思一下自己。”

　　我乖巧地站到门口，靠在墙上，看向蔚蓝色的天空，心情居然很好。虽然被罚，可我能更加专心地做我的白日梦。

　　等这个回信，让我焦虑了整整一个月，可是一直等到现在都没有结果。我想，以后也不会有结果了。从最初开始的激情满满，到焦虑，到平静，再到低落，我慢慢不再期待。

　　那些天，我的情绪一直很不好，整天郁郁寡欢。

　　但我不是轻易言弃的人，也不喜欢半途而废。我继续好好上语文课，依旧模仿写诗，仍然投稿，投一篇沉一篇，沉一篇投一篇。直到有一天，我觉得自己被打击得有些麻木，写出的文字不再生动，就停止了写作，沉寂下来思索。

　　我想，或许我没有写作天赋，以至于作品总是不能让编辑看中。

　　可是，对文字的热爱，对文学的梦想，让我不甘心就此放弃。那段时间我不仅买了很多书阅读，也开始接触网文。

　　后来，我发现网文很简单，谁都可以写，谁都可以发布。我就尝试写网文，可又有点心高气傲，不愿意放低起点，就选择在一流网站发布，结果还是观者少，点击量不高。

　　我给编辑留言，问他自己的作品能不能签约？依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复，所有发出去的消息都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我对自己很失望，甚至有点绝望。原来，我真不是那块料啊！我又一次停止写作。我把这件事情埋在心底，不敢向别人说。

　　初三，面临中考，全校都进入了紧张的冲刺阶段。有一天上历史课，一位同学和老师说起了我写网络小说的事情，坐在后排的我顿时紧张起来，浑身绷紧。

　　我没敢看老师，却听到她慈善地笑了笑，对，就是慈善的笑。

　　她笑着说：“希望10年后能看到你的作品。”我鼓起勇气看她，她笑着望我。

　　现在想起来，我非常感谢老师的鼓励。那时候，哪怕一句冷嘲热讽，我可能都无法坚持写属于自己的文字了。

　　我继续利用课余时间在网络上写小说，虽然这个过程依旧坎坷。直到2018年6月，我总算签约了，在一家小说网站。第一次签约！当我把签好字的合同寄出去，又收到盖了章的合同，无比激动！

　　这次签约成为我写作的动力，我每天坚持更新，每个月拿着大概500块钱的全勤，虽然并不多，可这是我自己赚的！回想第一次拿到全勤，看着银行账户里多出来的几百块钱，我简直是“澎湃”的。

　　到2018年11月份，我已经开始写第二本连载小说。后来还参加过一次征文，写的一首短诗过了初审，我觉得我的作品慢慢得到认可。从提笔写作之初的每一次认可都让我多一份自信并激励着我继续笔耕。

　　我尝试写了一篇叙事散文“老头，老狗”，初稿只有3000字，我反复看、反复改、反复添加细节的描写，一直改到8000字左右。然后，我忐忑地把这篇稿件发到一个文学交流群里，庆幸的是这篇文章得到了编辑老师的赏识。

　　现在，我拿着笔和纸，在写作的路上前行，留下一个又一个追逐梦想的脚印，直到越来越多，越来越长。

　　（原文刊载于《中国青年作家报》2019-5-14 15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