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小说还是小故事

2020-11-17  本文已影响0人  二条

2003年,非典型肺炎。

你正在广州接受治疗;你电话里跟我妈说你很听话。

2005年,我要参加小考了,跳级的你已经是亚美中学的学生了。

2008年,我初二,你上高一;汶川8.0级地震;我被困在操场,停电停网,只有班主任和快要熄灭的蜡烛,余震未停,已经是第二天凌晨的2点,你从第一中学跑到子弟中学穿过无数条哀嚎的街道,跪在我面前;你看着我们裂开的教学楼,脱落的瓷砖,拉起我的手就要跑。班主任说只有家长过来登记你们才可以离开。

“我是徐承羌的哥哥”你试着擦干净脸上的灰

班主任看看弱小无助的我,相信了你的鬼话。

“羌羌,电话可以打通了,但是没人接,你家也是。”你站在公用电话亭挡住排队要用电话的人。

“我们先回球场吧,那里晚上有帐篷,你回宿舍拿被子过来”我带着哭腔跟你说。

5月份的北方,夜晚的天气真是寒冷;江边的风一直呼呼的往我身体里钻。

那晚的夜很长;黎明来的很迟。

我的手脚冰凉 蜷缩在被子里发抖,你坐在对面将我的脚放在你肚子上不停的搓我脚腕,还一边跟旁边的大哥说着这场灾难的突然。

那个场景是我第一次意识到你的成熟。

长大如果可以用语言描述清楚,那可能就是一瞬间。

后来因为安全起见,我们暂转回家乡小镇,在平地的帐篷各自上课。

六月的雨说下就下,我们教室被淤泥淹没;你光着脚冲进来背我出去。

2009年9月,我顺利考入第一中学,可是你选择了服役。

你说你活的不耐烦,但也不想死, 要为这个世界做点什么。

我知道,你失恋了。

你带着入伍通知书与一盘旧旧的磁带站在一中门口跟我讲,你要去做兵哥哥了。

 “1999年过去了”

而今跌宕起伏的2017年也要走了,我在广州,你在北京。

过去的这几年,我写了很多封信,每一封,都是涂涂改改,字斟句酌。

疯狂的爱上朴树,这个苍老的中年男人,是命中注定的吧

“有时候生活就像炼狱,特别难熬。”朴树对着镜头泪眼婆娑。

其实很久之前就听过《那些花儿》,那时候并没有在意唱歌的人是谁。

也好像不知道来这个世界能做什么,除了匆忙长大,无事可做。那些年也幻想过高跟鞋的性感, 也想象了长发及腰的妩媚,竟没想一直爱着的人是你。

那些没来得及说的话,我曾以为可以永远守在你身旁,可是命运只能顺从。

跟一个人优雅地告别很容易,只要你温和,直白。

真正难的地方在于,大家都清楚,从心里彻底割舍,比一种告别的形式难上千万倍。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苹果树开花的春天,站在树下的我,告诉自己赶紧脱离稚嫩的17岁,结果这一晃就又是一个7年,

 时间真听话,一走就再也回不了头。

 2015年我妈说你要结婚了, 对象是个少数民族,长得很漂亮,跟你算是郎才女貌。

 我妈手机里最近老是出现,朴树的《那些花儿》她一边听着一边晒着太阳, 嘴里还不停的说着真好听。

我问她谁推荐的,她叫我坐在她旁边听, 是你婚礼上的主题曲, 她用微信摇一摇的。我躺在沙发上一遍一遍的循环播放。

他们说如果你要告别你所爱却注定没有结果的人,告诉他你爱过,以及谢谢。

也是2015年我才知道你离开前留给我的磁带里面有一首歌《火车开往冬天》是朴树1996年签约麦田的单曲。

往事在匆匆岁月河流中褪去了颜色,那些沉寂的感情也在如履薄冰。

如果岁月可回头,看看我的18岁。

我妈让我如愿以偿的穿上了乔丹,那双我挚爱的白球鞋。

你的信件里寄回了照片和军徽、肩章。

“羌羌,我可以供你读大学,读完我们就结婚”

信的字里行间都有你沉稳的鼻息。你写的字越来越好看, 你说来部队最大的收获就是练了一手好字,你很感恩。

2012年6月,我要参加高考了。

5月的一天晚上,我在学校门口看到站的笔直的你,两手插兜,望着我们这栋2号教学楼,嗯,那个时候那栋楼还没起名字,我们是第一届入驻的学生。

晚自习时间被你的出现搞得鸡犬不宁,女同学叽叽喳喳的打听着你,也许只有我知道你是谁吧。

“我只是请假回来办事,明天就回去,挤时间来看看你;准备好高考了吗”你开着你舅舅的桑塔纳,停在了一片施工地;塔灯余光扫过你鼻梁。

“没准备好,我早恋,已经沉浸在爱情的海洋里了”我故意无所谓的说。"其实我知道你去当兵的原因,我也知道你喜欢的女孩子跟你好朋友睡觉了,你觉得自己很没面子就选择了逃避;正巧赶上征兵,你顺着就入伍了。青春期的男孩子嘛,要面子很正常,可是你都不跟我讲;自从你上了高中你就对我沉默寡言、惜字如金。"

那天晚上我忘记了天空有没有月亮,我只是记得你急促的呼吸和心跳,你深邃的眼神看着我很久,语无伦次的说你喜欢我要娶我,我们长大要结婚的,小时候我们就知道以后要在一起结婚生孩子的。

“你瘦了,”我的手指划过你明显凸起的锁骨。

你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你跟老师帮我请了一天的假,还是以哥哥的名义。

徐承加啊,我考不上大学的。

在我心中不朽的感情莫过于一生陪伴,若一开始便知结局如何,就不会去做徒劳的付出,为了那些毫无意义的事,像17岁的自知之明,索性不再见。

再次见到你,已经是别人的老公,那天家乡的篝火晚会很晚才结束,三五好友约了一场酒,你进来的时候带着些许绅士的孤寂;坐下来独自喝光桌上那罐冰啤酒。直到你妻子打来电话,你脸上出现臣服的笑容,我才莫名其妙心痛了一瞬间。

怎样的爱人才会让你冰冷的脸上出现如此温情的笑,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你都如此宠爱。

我读过季羡林与伊姆加德的爱情,看过杨绛与钱钟书的一生相守,最让我触动的却是你此时的笑。

伊姆加德守着一座空城等着一个人,不打扰不偏激,静静一生的守护。

杨绛在生离死别之际对钱钟书寸步不离的照顾,爱人爱己。

而我们无疾而终的感情,像一部无声的黑白电影,没有星辰大海,听不见的沉默和挣扎,只要有人默默地看一遍,就够潸然泪下。

我习惯的习惯不能再习惯了,我爱的人不能再爱了,这才是让我最痛苦的地方。

我这么酷的人,突然笑着笑着就哭了。

我以为我们会走完这一生,我以为没有什么会让我们分开了。

而现在的我似乎也理解了那句话 ,其实我们也没有付出过什么

那些时间和温柔 不过是真心的一种表现

而对待喜欢的人真心 是一种本能

我们只是本能地爱过你彼此。

真心相待只是本能而已 ​​​。

那是我们长大后的第二次见面,喝酒真的误事啊,我强撑着都没能端庄典雅的坐在你身边。一向拥有自知之明的我,根本不会开口对你说一句“好久不见”。

  书里说的遗憾,大概就是我没有开口的遗憾。

  扎吉的清吧一到冬天就人满为患,扎吉说:“于现在的年轻人而言,家乡再无春夏,只有隆冬啊”所以他要放我们年轻人喜欢的歌,这样显得小镇这条街的夜晚不怎么冷。

  "陪你度过漫长岁月走过了人来人往,不喜欢也得欣赏,我是沉默的存在,不当你的世界,只做你的肩膀,陪你把想念的酸拥抱成温暖,感觉幸福,感觉不孤单,”

这首歌特别适合我们,不伤感又很温暖。

有时候特别希望你是一个普通的人,那样也许我们见面的时间会多一点,但,我知道那样的我就太自私了。

看着梦里熟睡的你,在我身边,在梦里,在我身上每一个细胞上存在。

随着年岁的增长, 我深知一陪伴的的重要性,它是平淡岁月里生长的希望; 它是生命长河中的不可或缺。

我知道,这是我们各自的态度,这无关对错。

翻开那些深夜里你言辞之间纹丝不动的想念;因为想念让我绝望道靠编故事来维持明天的希望, 所以才与文字为友,人生再无半点一样。

“我也有所念之人,在遥遥远乡”

树下乘凉的老婆婆说:“你们这代人真是幸福,生在最好的年代,没有疾病和战争,可以和相爱的人相守,却又是不幸的社会,你们的感情经不起考验,经不起考验”

如果你问我什么是最好的爱?

我告诉你真的是:陪伴

我的倔强像只刺猬,深深扎进你胸口的刺,是我过犹不及的思念和猜忌。

没什么好给你留着做纪念的, 就留一生你宠出来的坏脾气,那是我最珍贵的自尊。

如今的我们都见过了很多浪漫的告白也听过许多动人的情话;分不清爱和敷衍。

那些顺着春风溜走的岁月里,风筝有风,而我有你。

从你身上感受到过炙热的温度,我的身体不再深夜里冰冷蜷缩。

我知道未来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再多的怦然心动,也抗衡不了性格不对的互相折磨 , 抵不住天长地久的消耗 ,最终还是要和对的人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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