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文品】爱有距离
文/随风
1. 屋漏偏逢连夜雨
街市一角,嘈杂声混合着酒菜香。小蝶埋头整理着架子上被翻乱的衣服,口中喃喃自语:
“都什么人啊,刚搭配好的,又被翻成一坨?”暗想:“好不容易拉下脸来帮忙,不要越帮越忙,这年头生意难做啊!”
自从疫情过后政策鼓励摆摊,今天接到闺蜜任务来看会摊位。虽然早上刚经历那种糟心事,但早已看开释然,重新开始未必不是件好事,没什么放不下的,况且心已不在摇摆。
正思绪万千时,突然架子下衣服堆里窜出一条黑狗,舌头老长哈喇子直流,饶有兴致地围着衣架,追着尾巴玩她的衣服。 小蝶见了仿佛失了魂般。
“妈呀!救命……谁的狗,快,快拉走。”
特别当狗的哈喇子碰到她的裤子,她连呼吸都困难了,如果什么叫窘迫那就是现在。见狗怂的她一边躲着一边还要留心衣服不被弄脏或倒下,然而越躲狗越来劲,周围人只看到一人一狗疯了般绕圈圈,哄笑声不绝于耳,嘈杂声更甚。
“菲菲, 回来,干嘛呢你!” 随着喊声,小蝶看到一个男子边走边戏虐地呵斥着。
菲菲,我的妈呀!这条浑身哪点都不和这名字搭的狗,叫菲菲?小蝶哭笑不得,而那狗还在兴奋地吐着舌头,最终迫于男子的威严悻悻然摇着尾巴朝男子跑去。
“然哥,走吧,那家排挡就在边上。”小蝶这才注意到男子一行有三人,其中一个脑袋梳得精光的家伙催促道。
“你小子都带我们来什么鬼地方?能吃吗?”
“绝对好,必须能,哥,信我!”
那个叫然哥的人头也不回走了,抛下一个沉默和茫然给小蝶,而此时走在最后的那位露出了抱歉的神情。
“不好意思,我的电话,拿着,弄脏的衣服我赔。”把西服内袋内掏出的一张名片递给小蝶。
小蝶心里委屈,不看他也没接名片。虽说瞥到这男清瘦俊朗,看着比较舒服,但想到和前面两人是一路的,不由眉心微皱。
“免了,不稀罕。”那人只好把名片搁在衣服架子上, 小蝶始终没看一眼。
“阿羡,磨蹭啥呢!”那个叫然哥的回头,小蝶看到他身边的狗也回了头,舌头尖的哈喇子滴到了街道上,小蝶又一阵反胃。 而在衣架上的名片,不知何时飘落到了地上,安静躺在落叶和灰尘的一角。
小蝶蹲下身子佯装系鞋带,用手偷偷拭去了快涌出的泪。这一切被那个叫阿羡的尽收眼底,停留在小蝶身上没有挪开,他明显看到了小蝶脸上的委屈。
突然他的心触动了下,似曾相似的画面。那画面是在法国的街头,那个孤单清瘦的身影,在被一个黑人顺手摸走手机后的无助,那个女子后来成了他的女友,却因为一场意外事故不幸走了。
眼前的女子也是一样的清瘦,不算很漂亮但是清淡出尘,齐耳的头发在微风中灵动飘拂,舒服的女孩,不似走江湖摆摊的。视线转向她脖子处的围巾,FENDI ,想着仿冒的都围得那么好看。
失去女孩,对他来说是心底永远的痛,认识他的人都说他是忧郁王子,还王子?都老大不小了,家里催婚催得都不敢回去了,死活不愿将就,否则估计孩子都会叫爸了。
小蝶蹲下时,碰到了裤子口袋中那个本子,本来站着不觉它的存在,蹲下了折在那儿很难受,仿佛也折了心。此时没人知道那折了的是本离婚证,而就在今天早上,她和那个生活了四年的男人,一起走进了当初发誓厮守的地方。
四年的婚姻酸甜苦辣五味杂陈,最后一年她搬回了自己的婚前小屋。她突然觉得释然了,无比的轻松,一个大字躺在床上的感觉真好。
正如钱钟书先生写得【围城】,自己当初不顾一切想进去,现在冲了出来后无比的舒坦。不需要因为谁做家务而争执,为去哪儿吃饭,吃什么而意见不一,也不需要每晚忍受着枕边的呼噜声,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堆满书的床,每晚翻着不同的故事入睡,梦中是不一样的人生,书中自有颜如玉,单身的生活真的无比自由, 自由到离婚也成了顺其自然。
而每当窝在那张懒人沙发中,抚摸着围巾时总是思绪飘浮。一切如同倒幕般戏剧,前半生中遇见,爱过,放手过,如同倒带般迅速而不真实。
用一朵花开的时间,体会了爱的芳香
再用一杯酒的瞬间,品尝了爱的辛烈
你抖落身上的影子,仿如枝叶轻轻颤
而飘在风中的花瓣,画出了爱的终结
散在身上爱的余温,凝结成虚幻的影
在对镜欣然一笑时,都是爱过的痕迹
2.巾帼不让须眉
“小蝶,我来了,蹲着做啥?”一个咋呼的声音传来,小蝶连忙起身,顺手撩开吹进眼睛的发丝,眨眨眼挤出笑容看向声音传来处。
“你,你,哭啦?哪个小王ba蛋敢欺负我家小蝶?”
“哭!我干嘛哭!刚才发丝吹到眼睛了,我们还做生意呢,别咋咋呼呼的。”
“这衣服怎么这么乱哒?”
“别人刚翻我没来得及整理,来吧,悠悠,干活!”
小蝶突然一股子劲上来,迅速把口袋中折弯的本子放进身前小包,那神速把叫悠悠的女孩吓了一跳。
“你藏了什么,跟贼似的?”
“没,没什么!”但还是被悠悠硬是抢了去。
“离婚证!你和那个仕河离婚啦?”随即又说:“那王ba蛋余情未了,离了好!还仕河简直不适合。”看着小蝶赶紧捂住了嘴。
“什么时候的事?”
“今早。”
“今早!那你还答应帮我看摊?我真该死,你都这样了,我却不知道,等会喝酒去!我请客,不醉不归,庆祝你单身。”
小蝶觉得一暖,这个读书不上心,做生意一把好手的女子看似也和小蝶不似一路,却可以带给她欢乐和安心。
此时小蝶耳朵边突然传来一句:“看她穷酸样!还来一个帮手。”小蝶回头望去时,说话之人故意闭嘴却仍旧戏虐地窃笑。原来那三人已经坐到旁边排档外面,这家店生意一直很好,小蝶和悠悠也吃过几次,今天似乎里面都坐不下了。
悠悠一边招呼着翻看衣服的顾客,一边顺着小蝶眼光也注意到了桌边三个男的。
“蝶,他们在说谁?我?你?”悠悠感觉到三道目光都在看向这边。
“看着衣服!”说完悠悠左右手大幅甩动,气呼呼冲了过去。
“你tm糟蹋谁呢!”小蝶隐隐听到悠悠大声说着:“靠本事吃饭,摆摊怎么污了你们公子哥的眼啦?国家还提倡呢!” 此时只见她双手叉腰,小蝶想吐沫估计都溅到菜里了。
好men的悠悠,那个头发梳得精光的站起来试图动手,却被叫阿羡的制止了。
戏剧的是,小蝶突然看到悠悠态度360度反转,把叉着的手放了下来,很斯文的样子。而这样的悠悠只在自己曾经的大学男友面前见过,她干嘛装斯文?怎么怂了?
3. 一切过往终成追忆
小蝶和悠悠从幼年到现在一直是朋友,看似不是精神层面的同类,一旦知道小蝶有事,那就是她悠悠的事。小蝶和悠悠彼此没有中断过联系,一次长时间没有联系是在小蝶婚前,也就是小蝶和前夫你侬我侬见色忘友的阶段,悠悠也很知趣地不去打扰,怕遭人恨。
而婚后的小蝶,估计是婚前没有磨合好,许多方面和前夫不合拍,不管是吃还是玩,又或者是作息时间,两人在矛盾中磕磕绊绊始终不能同步。而现在想来,小蝶觉得是彼此爱得不够深,不深,才不愿意包容,一个闹一个笑估计只在那个人身上时才会发生。
小蝶记得那个雨夜,前夫仕河被一个电话叫出去后一夜未归,深夜小蝶打了几次却是关机,而此前两人还因为一点小事不开心。小蝶难过得拨了电话给睡眼朦胧的悠悠,悠悠一个激灵清醒后立马赶来,两人灌了一瓶酒烂醉到天亮。
第二天仕河开机了,却云淡风轻地什么都没解释。小蝶暗中打听仿佛他家里也没出事,然后在悠悠的跟踪下,才盯到肖云背着小蝶去了前女友那儿,她本来已经没有精力吵架了,得知真相更加的无力和茫然。
短信留言给仕河:我们分开一阶段吧,彼此冷静下。
然后小蝶带着一颗受伤的心,回到婚前的小屋。其实小蝶收入不错,家里经济条件也好。父母在她大学时就买了套小户,按照自己的喜好,小蝶四年的大学生活都是在小屋度过的,温馨而浪漫。
开明的父母相信小蝶可以管理好自己,所以很少踏足她的空间。除了周末过来送点吃的,还有打扫下,其余时间都是她自己经营着爱情和友情,还有一阳台花草落尘香。
仕河也来过,但是小蝶却没留宿过他。而她最刻骨铭心的爱情是在大学,那个和她一起晚间跑步,把口袋留给她,用胸膛温暖她,任由西风湖边吹的男孩。
只有那个男孩任由她闹时,抱手靠墙笑,任由她打时,嬉笑用吻暖化她。但在高考后,他被父母填志愿到了北方某名牌大学,因为那是他父亲参军的地方,也是他有着念想的地方。
后来小蝶得知他父亲得了不好的病,填写志愿是他母亲的手笔,在亲情面前男孩妥协了,牺牲了爱情放手了那个爱闹的女孩。
其实小蝶也不是爱闹,却在那个男孩面前止不住,也许这就是有缘,却最后无份。
那个倾盆大雨的夜晚,小蝶留他在自己的小屋,那也是毕业后的最美的时光,一起挤在懒人沙发中听雨,听风,披着毯子两人在阳台上窝了一夜。
而第二天清早,她母亲开门看到了两个挤在一起的脑袋,还有横七竖八倒地的酒瓶,小蝶的母亲没说什么,默默带上门退了出去。
一个理智且信任女儿的母亲,会让自己的孩子去处理情感。人终需成熟,总归要一个人去面对自己所处的纷扰。
悠悠见过那个男孩好几次,她也很喜欢他,做过几次灯泡。那时悠悠一直以为小蝶和那男孩会在一起,然而缘分谁都始料不及。
小蝶在男孩走后失落伤心,唯一让她活在记忆中的就是那条围巾,那是男孩离开后的第一个生日收到的。之前小蝶走过橱窗,一直会看着心仪已久的围巾,女孩心中总会有自己的心愿,不是买不起,只是觉得不值得花这个钱。
然而那个男孩很细心,做为生日礼物买了给她,至今她都围着,而且每年一条,那是不会陈旧的心意。也许这也是她和仕河走不近的原因,就是隔着那条围巾的距离,隔着温度,也是闹和笑的距离。
而悠悠却在反复倒腾衣服中上了轨道,加上小蝶这个设计专家眼光的选款,生意也是蒸蒸日上。但却因为一次销售仿冒的某大牌而被告了,据说有个年轻的律师帮她摆平了,悠悠对他念念不忘, 苦于没有下手的机会。
4.酒影深处乱了心
小蝶一边做着生意,一边留意悠悠那边情况,觉得悠悠和那个阿羡似乎认识,悠悠斯文透顶的样子真让人发笑,看上人家了?叫阿羡总比另外俩人好。小蝶边想着边收了一件衣服的钱。
“收摊,蝶,喝酒去!”冷不丁悠悠闪到跟前,此时日渐昏暗, 城市的夜生活起来了,悠悠突然瞥到了灰尘中的名片,捡了起来,看一眼后当宝一样收了。
“什么情况?谁人把咱悠悠迷死了?不会是那三人吧?可不是什么好鸟!”
“走,我给你介绍去,羡律师,记得我说过的那个帅哥律师,帮我忙的!”小蝶看她兴奋过头的样子,但想到那条狗的样子不由抖了下。
草草收了摊,东西放进车里。小蝶被推搡着走向排档,那条狗已经被主人呵斥到了角落,不情不愿但仍兴奋啃着残羹,口水裹着吃食,小蝶一阵恶心,用手捂了下嘴。
“介绍下,我的死党,方小蝶,才女设计师。”悠悠把小蝶拉到桌边,那个叫阿羡看了小蝶一眼点头笑了笑,眼中一抹欣赏。其余俩人换了副脸色,小蝶也只好淡淡点头,悠悠自然不会错过挨着律师的座位,看来那个律师要遭殃了。
几人喝酒碰杯,小蝶看着狗的样子一点都吃不下,应付着喝闷酒。脑海中想到早晨的情形,前夫仕河看似很憔悴的样子,但他不应该高兴吗?
又转而想到大学男友,每年一条围巾,今年为何过了半月了还没消息,手机也联系不上。她不真为了围巾只是一种期待,一种藕断如丝连,一种不愿割舍的美好。此时华灯初上,街市烟火气更加浓郁,她也和大学男友吃过很多排挡,而无法难忘的是灯下一双影。
“来,为,为我们小蝶恢复自由身干杯!”小蝶不置可否看了下有点迷糊的悠悠,拼命使眼色也不管用。她不是那种爱张扬的人,况且还在不认识的人跟前。
这句话说完,在场男人们都愣了下,随即醒悟举杯。阿羡意味深长盯着她看了会,小蝶想着丑都出尽了,管它吧,连着灌酒,喝尽所有的烦恼,而饭桌上悠悠只对着羡律师侃侃而谈。
最后,当悠悠想粘着羡律师送她回家时,被另外俩人拽走了。而小蝶被律师扶着送上了车,暖暖的风吹着,她觉得靠着身边的人很舒服,如同大学男友,那个一直呵护她的人,在摇晃中她开始迷迷糊糊……
第二天早上醒来,觉得手有点麻,发现抱着个男人睡着了,还是窝在那宽大的懒人沙发里。她的动作也惊醒了身边的人,他睡醒朦胧摊开手,无辜的样子。
“你,你怎么在这儿?!”
“哎,你死活不让我走,昨晚你,你好热情!”
小蝶羞死了,跳起来坐到旁边垫子上,想着自己最好没对他做过份的举动。
而阿羡却想着她昨晚一直念叨的“随影”,昨天她估错把他当成那人了,她那如同女孩般的柔情和白天判若两人,心中简直有点嫉妒那个随影。
阿羡离开了,小蝶清醒了。她迫切想念随影,那个任她胡闹的男孩,四年了,估计已经是成熟的男人了,四年足以改变一切,随影却如同影子般失踪了。
5. 如影随意终不离
而此时的随影,刚放下行李,又回到小蝶的城市。四年多的军旅生涯,他被磨练的更加坚毅帅气有轮廓,以前那个温暖痞痞的男孩,成了现在阳刚帅气的男人。父亲几年前去世了,母亲随着她一起,他转业后她暂且回了老家,待安定后再去接她。
随影也不怪两老当年拆散了他和小蝶,也许这就是命运吧,红线虽然抓着但却断了,小蝶心灰意冷嫁人了,这么好的女孩就该有人呵护。自从她嫁人他把原先的手机封了起来,只用进部队后的手机,因为换号码需要报批,索性封存起来,封存了手机也封存了感情,却不将忘了她的生日。
此时他拿出手机,重新充电,再从包中拿出一条灰粉色丝巾,小蝶喜欢的颜色。没有多想他拿着丝巾,带着对这个城市的念想走出了屋子,边走边发出了一条信息:
你还好吗?却半天没有回应。
他鬼使神差来到了几年前的小屋, 他知道不会有人,她肯定结婚住在别的地方,也许有孩子了?他不敢想下去了,他只想把围巾给她,只想再看她一面,然后各自安好。
他抬头看向小屋,小蝶喜欢低楼层,喜欢大阳台,虽然屋子不大,但是足够宽敞的阳台外四周摆满了花盆,灰粉色的窗帘隐隐露出一角时,他好像看到了里面的沙发。
他的手不由抓紧了围巾的袋子,上去还是回去?没了平时的果断,就如那次申请去疫情重灾区的果断。
当他好不容易走上楼梯,却看到楼梯上冲下来一个男人的身影,很帅很清瘦干练。两人对视一眼,他随即发现自己有点冒失,都要放下了,还来干嘛,围巾寄给她不就好了。他停下脚步慢慢往回走,走到了他们曾经一直去的湖边,暖风吹着脸颊很舒服,如同思念都回来了,这时手机震动了下,一条短信:
“你在哪儿?我好想你!”
此时在小屋里,小蝶看到重新开机后的短信,是随影,她突然好想哭,那种无声却揪心的酸楚,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羡律师走后她本来就思绪起伏,突然随影又出现了,在她离婚后的第二天出现了,是不是缘份? 也许他结婚了,也许......
“我来要你欠我的东西,晚上那个湖边不见不散。”
小蝶欣喜若狂,他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她打了过去,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她却说不出话来,一个劲地哭。一瞬间他们的美好回忆都回来了,一个闹一个笑,从不还手,从不责备,从无拒绝, 有求必应。
随影飞奔到了小屋,满阳台的花似乎都在迎风微笑,都在期待这时刻,久久地两人不想分开。小蝶摸着他的隐隐的胡子和粗糙的双手,不用问,他肯定装着长长的故事要和她说。
几天后在那个湖边,小蝶挽着随影的手臂,如同往日般散步,却迎面碰到了仕河推着轮椅,细看是他前女友,看似身体很差。一年多的分居小蝶早已原谅了他,也许他也是为了爱,割舍不掉的爱,无法言语的爱。临走时仕河却不经意瞥了一眼小蝶的围巾,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
而悠悠死缠烂打追着羡律师,律师听说了小蝶的事情,恨死了那个随影,知道追求无望。悠悠就趁机发起攻势,生米煮成熟饭一举拿下大律师,律师欲告无门。
又是湖边,小蝶脖子搭着一条灰粉色丝巾,随影揽着她:“你欠我的该还了吧!”
“什么?我欠了什么?”
“欠我一生一世的情。”
“哪有?”
“你说过随便我要什么都行!” 突然看向小蝶身后:“狗,有狗!”
小蝶吓得赶紧抱紧他,发觉上当后又开始打他,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在笑,仿佛那个调皮的男孩又回来了,然后温柔抓住她的手吻了下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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