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里面的思念
最近读了史铁生的散文《老家》,文中有几个地方让人看了为之动容。
因为史铁生从小是在北京出生长大的,17岁去了陕西农村插队20岁生病,脊髓出现问题回到北京医治无效,双腿开始瘫痪,他从来没有回过自己的河北老家。
“这个被称为老家的地方,我是直到四十六岁的春天才第一次见到它。此前只是不断地听见它。从奶奶的叹息中,从父母对它的思念和恐惧中,从姥姥和一些亲戚偶尔带来的消息里面……连张照片也没有。”
这个时候,史铁生的母亲因积劳成疾,已经去世十多年了,终于看见了传说中的老家。
“四十六岁的春天,我去亲眼证实了它(老家)的存在,我跟着父亲、伯父和叔叔一起坐了几个小时的汽车到了老家—涿州。”可是到了老家的老房子面前之后,没有一个人敢下车,大家只是坐在车上看,用目光打量年久失修斑驳陆离的祖屋和周围的邻居们,指指点点,说这间房原来是谁住的那间房原来是谁的。就这样大家坐在车上看了半个小时,“我”当时很不理解为什么不下去看?父亲说出了理由“我”才罢休。
然后车子继续往前开,不久来到了母亲老家所在的村子。来到母亲小时候住的房子。
“叔叔说:就是这间屋,你爸就是从这儿把你妈娶走的。
“真的?”
“你问他呀。”
父亲避开我的目光,不说话。他满脸通红,转身走开,我不敢再说什么,我知道那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不能忘记的痛苦。母亲去世十年后的那个清明节,我和妹妹曾跟随父亲一起去给母亲扫墓,母亲的墓已经不见了。那棵红枫树找不到了,母亲就埋葬在那棵树旁......
……
我看着母亲出嫁前住的那间小屋,不由得有一个问题:那时候我在哪儿?那时候是不是已经注定,四十多年后他的儿子才会来看望这间小屋,来这儿想象母亲当年出嫁的情景?一九四八年,母亲十九岁,未来其实都已经写好了,站在我四十六岁的地方看,母亲的一生已在那一阵喜庆的唢呐声中一字一句地写好了,不可更改。那阵阵唢呐声,沿着时间,沿着阳光和季节,一路风尘雨雪,传到今天才听出它的哀婉和苍凉。可是,十九岁的母亲听见了什么?十九岁的新娘有着怎样的梦想?………
如今我常常猜想母亲的感情经历。父亲憨厚老实到完全缺乏浪漫,母亲可是天生的多情多梦,她有没有过另外的想法?从那绿柳如烟的河岸上走来的第一个男人,是不是父亲?甚至,在那绵长的唢呐声中,有没有一个立于河岸一直眺望着母亲的花轿渐行渐远的男人?…
我唯一见证的是:眼前这个男人的诚实、厚道,让母亲信赖终身。……”
当时我是坐在地铁上看完这篇文章的,旁边的每一个人都在看手机,只有我傻傻地拿着一本书在看,而且看着看着拿还抬起手来不断擦眼睛(其实是在擦眼泪),这个人看书会流泪?旁边的人一定认为我是一个异类,一个怪人,这都什么年代了?
不管别人怎么看,阅读史铁生那真挚优美的文字我是很享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