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侧记
又是一年清明至,没有应景的梨花带雨,反倒是春光明媚春风暖,鸟语花香歌声脆。上午九点前要去给爷爷奶奶立碑,同时给曾祖父和二爷扶碑(2002年平坟运动时放倒就地掩埋,现重新立起来)。我在老家早跑早结束,以便早点给姥姥姥爷上坟。在东史固村东地十字路口,我看见了感人的一幕,这一幕:三年前同样的时间、地点、同一个三轮车、同一个老人,在路边弯腰画圈、烧纸、磕头作揖、放鞭炮,口中念念有词,语言、动作、神情都透着虔敬。
祭拜16年的清明也是在老家晨跑,遇到这老人在路口烧纸。这情景在城里很常见,是路途遥远不便回去的人们思念祭拜逝去的亲人们的常用方式,村里却极罕见,忍不住和老人聊了几句,老人说老家是高寨的,年纪大了回去不易,每年就在这烧烧纸寄托一下哀思,其实,不用他多说,从他一系列动作里能看出他侍亲的虔诚。
年少去延津的路 现在去延津的路迎风晨跑的路
2016的那个跑步轨迹是儿时外公赶着驴车带着姥姥和我们兄弟去史良村李七村走亲戚、延津县城赶集走的路,从家出来走西地河沿经刘小庄、东、西史固、青庄、僧固到延津县城、穿过了县城往西南2里地就到了姥姥的娘家史良村,再往西2里就到了姨姥家。现在算算也就是11多公里,跑快一点50分钟搞定,可那时感觉驴车要走很长的时间,姥爷斜跨在车辕左后边,左手拉缰绳右手执小鞭赶车,我和姥姥、哥哥坐在车厢中间,下面铺着褥子或席子,东西多了后面还加上档,三十多年过去了,而今剩下的只是满满的回忆,岁月不老,回忆不淡,思念长长!
90年前姥爷赖以谋生的独轮车架小时候每次缠着大人去延津县城赶集都要大人给买个火烧吃,这也是去的主要目的。那时候的火烧两毛钱一个,焦酥香还有肉。吃火烧是有讲究的,刚出锅的烧嘴,可也就这时最好吃,师傅用刀中间切个口子把热气放出来就烫不着嘴了,然后顺着圈揭着吃,把圈吃完吃肉再吃后面的皮,直到吃完。这几年价格翻了25倍,五块钱一个了,不过个比原来大,一个就能吃饱。这几年网络发达了,延津火烧也出了两个网红店,“胜利和文邦”,他们广授学员遍地加盟,总店每家都有四五辆炉车,人员往来不绝,我也在那买过几次。我还是认为东关老菜市场里面的“小军大肉火烧”更好吃,每天一袋面打完下班,大部分都是预定的,很多时候上午十点前就下班了,可是他没有走网红的路线,销量跟那两家没法比。市场口还有一个女的,是个哑巴,据说靠着打火烧养大了两孩子并且给孩子盖了楼娶了媳妇,现在两个孩子接了班,一家一个摊生意也不错,一般买不到小军的就买他们兄弟的。每次回老家路过延津县城都要下来买火烧吃,有时还要排队等,吃的时候满脑子都是童年美好的回忆!
焦酥香千层大肉火烧我村处在两县交界处,属封丘县人,可1994年考高中前从没去过封丘县城,离封丘40里,而离延津才15里地,所以村里人去延津赶集的多,没事是不去封丘县城的。我记的第一次和姥爷走亲戚经过延津县城,那时的县城很小,最高的建筑也就是两层楼,当时有一个老人在十字口一层楼顶坐休息,(二层是后退的结构)长的也比较富态,我就想:这可能就是老天爷吧,他坐那么高,虽然我在家里也可以爬上大树,可是没见过楼,当时也就是4、5岁吧。当我把疑惑说出来,姥爷笑了说那就是个人在那坐呢,当时的想法真有意思。
还记得当时大人们哄我们说,火车都是牛拉着跑呢。去延津的路上有窄轨蒸汽小火车,从新乡到长垣拉煤拉货也拉人,属于地方铁路系统,也曾为当地交通做过大贡献的。记得第一次见到小火车,哞哞叫着冒着浓浓白烟跑的很慢,车上拉了很多牛,牛也哞哞叫着,车头下边的‘蚂蚱腿’随着白烟来回不停的转着,这情这景让我坚信小火车就是由一群牛拉着跑的的。回去给大人说了,他们笑弯了腰!
还有一次有惊无险的经历,13岁那年一个人骑车去延津给姥爷买药,回来的路上突发奇想,想把车子骑到铁轨上试试手,试了一下不行就退下来了,那时已经不怎么跑火车了,可刚出来没两分钟,火车就开过来了,暗自庆幸自己厉害!后来随着交通的发展,这铁路就废了,可这小火车却多次的在我梦里出现过。也就是在那一年秋姥爷离开了我们,11年后姥姥也离我们而去了,这也就有了每年清明的魂牵梦绕。
清明姥姥姥爷的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