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姹紫嫣红》第十一章:桥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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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边,黄果树下.
河水涨满,夜风猎猎,吹在那黄果树的枝叶沙沙作响.
原本是两棵粗大的黄果树,现在只有一棵在那是瑟瑟发抖.
平时也是两个人在这里嬉笑,打闹,或一起听那风过树梢的声响,共看滑过淼淼浮藻的蜻蜓,还有那'叮咚'有韵的滴水声.
可现在的李箫跟一个游魂一样,独自一人来到这黄果树下,听小溪潺潺,阴风啸啸,百虫鸣鸣.忆从前与她成对解清愁,再看到那棵主干没有,只有一两根残枝在那里横亘,已枯萎的树叶在那夜风中发出异样的声响.
这一切的一切,让他感觉到残破,残破得心碎.
李箫从来为人都是谨慎有佳,即使自己的父母对他不公,另眼歧视,拿火钳烙他,或拿砖块砸他,他都挺过来了.不过这挺过来,也有陈巧玲的一份功劳.如果不是为她,他才不想在这个沟呆下去.
在这个沟,他的家算是外姓,那姓陈的人是个大姓,而他加上能望得着的亲戚,也就那么几家,而就是那么几家,他的父亲都要与那几家人吵架,有时还动手打上一阵.自从他懂事起,就知道另一个沟的,与他父亲长得一模一样好几同姓因浇水,或动土的事情就要与他的父母动粗.
后来他才知道那几个同姓,中间有个字的人都是他的长辈,而且与父亲还是亲兄弟,他一直不明白,亲兄弟为什么要动枪动棒的,有什么事情不能解决呢?不过这个事情,也是次要的,更让他无法理解的是,他的父母每次都是用异样的看光看他,也是那样动粗,有时不问任何原因.为此,他想过跑,但陈巧玲每次都开导他,使他一直呆了下来.
'你都这么小,你离开父母,你能生存吗?'
'我能,即使不能,我死也死在外面,都比在家里的那种冷漠强.'
'你要适应环境,别要让环境来适应你,不然你永远都找不到平静的地方.你跑出去,又能跑到哪里呢?'
'我也不知道,我从来没有出过这个沟.包括对面那座山后我都没有去过.'
'这更不能跑了,毕竟他们是你的父母.他们以后会改变对你的态度,只要你干得优秀.在学习上有所出色,将来会证明你的能力,你并不比你们家其他孩子差.'
'我的证明又有什么用呢?连自己亲生父母都那样对我.他们的态度还直接影响着其他兄妹.无论大的,还是小的都 对我指手划,我已经受够了.'
'萧哥,我理解你.你为我证明,不行么?'
'好,我听你的.我的存在就是要向你证明什么.'
'天晚了,还是回家睡觉吧.'
'我睡不着,怎么办呢?想着家里的那些事就令我血液燥涌不已.'
'你可以多看看书,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而且知识是进步的阶梯,我希望你进步,好吗.'
'好,我听你的话.无论在任何情况下不放弃对知识的追求.'
......
于是那田野山峦中,有一个放牛娃手捧书本.拾狗屎娃,屎筐旁边埋头笔走龙蛇.
就这样,李萧走到今天,成为川睡宁市一名重点中学的学生.
可今天晚上的事情,太让他无法接受,心爱的女孩竟让狼狗咬他.虽然他有自知之明,不能高攀那陈巧玲,但决没有侵犯她之意.不过他也有点后悔,不该提着火把去找什么郝刚强.那郝刚强死不死,活不活,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不,绝对有,如果自己知道了,而不为,怎么对得起自己良心呢?他扣心自问,其实自己并没有错.错的是,就在那样一个时间里,在那窗户上偷看了一会儿,使陈巧玲误会.毕竟偷看人家,跟做贼又有什么两样呢,何况是这农村,虽然离市较近,但还是交通不发达的山区.信息当然是闭塞,观念当然老套.
他这样想,也就好多了.似乎那狼狗抓伤他的肩膀也不疼了,只是心里还是有点郁闷不通.想着,以后上学还得躲着陈巧玲跟郝刚强一点,不然再引起什么误会,真的与她连朋友的机会都会丧失掉.
'路遥识马力,日久见人心.'
对,就是这句话.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李箫从肚里搜索出一句自我安慰的名言.他也记不清是谁说的,反正正符合他当时想要表达的心态.
这时天光返黑,正是那黎明前的黑暗,李箫生活在这动荡的家庭,早就识别这自然规律.
他正有回家之意时,一股更加强劲的冷风滑过他开口的肩膀,他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右肩露出了皮肉.
刚才他也太重视与陈巧玲的友谊,郁闷对方的误解,现在释然,也就感觉到这细小枝节.
'如果没知识,就没有长进,以后闯荡江湖,就跟瞎子一样.......'这时的李萧记得陈巧玲的好,想起了她时常安慰他的这句话,感觉心里暖暖的,'对我还得上学,不能没有知识.'
'呸.'一口敝在心口的浓淡吐在了那似鬼哭的'叮咚'复'叮咚'穿过石桥向下坠的水波里.
转身步履轻松向家跑去
家里的人,还在发出呼噜的酣睡,他快速地找来针线,并将那粗布长衫的右肩补好.然后边煮两锅饭,并背书.
一锅当然是人吃的,另一锅是猪吃了.
这山里的柴应该不缺,但由于人口密集,别要说是山里的树枝,就是那每家每户房屋周围的竹叶也扒了来烧.那些较好烧的麻杆,玉米杆等柴火,要放到寒冬腊月才能动.
这天早上,李箫跟平时一样,烧的就是竹叶加稻草,竹叶还有点潮湿,而稻草一烘就完。一潮一干加在一起烟雾弥漫,有时鼻子里吸进许多烟,而熏得李箫是虎目流泪,咳嗽连连.但就是这样,他还将一本书放在风箱上,有时侧目借着错暗的灯光瞄上两瞄,吸取里面养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