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与谎言。

01

过去母亲很喜欢赌博，总在很晚回家，赌赢了带些零食水果回来，还给儿女们一一分发零花钱，赌输了就带一肚子怒气回来，冲着每样家具发脾气。儿女们像猫一样蜷在床角或者捂着被子假装睡着，被子下面时不时传来急促的呼吸声和小声的呜咽，一直到母亲怒气消除，黑夜才如雾一样散去。

现在母亲老了，喜欢和父亲一起坐在花园里晒太阳，喜欢喝覆盆子乌龙茶，还喜欢养猫。儿女们有时候也和母亲一起，坐在花园的椅子上晒太阳。猫趴在草地上打盹儿，园丁在给秋天刚种下的油菜浇水，阳光照得每个人都暖洋洋的，没人记得母亲当年的样子。

02

如果不是遇见你，我想一切的秘密都会随着身体化为灰烬被层层掸落，但最后遇见你我才知道，秘密永远不会如灰烬般轻易被掸落，它们会像疯长的荆棘那样在心里扎下根来，把往后可能经历的一些应当的快乐拒之门外，身体会记得一些经历提醒我，瞧这样的人，这样的生活，你哪里担得起。

到那时我便会退缩，回到原有的生活中去。但自从遇见你，我就打算把这些秘密都告诉你，就像告诉一个久别重逢的朋友，秘密让我渐渐明白，一段一开始就有秘密的关系才是我最不愿意带给你的。

03

十一月中旬的天气已大不如从前暖和，街头的行人比往常看见的更紧缩。三个工作刚结束的女人走在街上谈论今夜的晚餐，十字路口一对母女站立，母亲在问孩子的课业情况，教孩子如何诚实的叙述，新开的食品店里传出来烤红薯的味道，公交专用车道旁，等待乘车的行人伸着头，三个女人上了车，母亲过马路停在商店门口，给孩子买烤红薯吃。

我无数次的想象过这样的夜晚，你我都身在其中的无数个这样的夜晚。我们的少年、青年时期，母亲肯定也给我们买过红薯或者其他什么食物，在过红绿灯的时候，教我们诚实的面对自己，即使那个自己丑陋得不像话，我们姐妹三人在同一屋檐下居住，在这样冷的十一月一起吃顿火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