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文】梦醒是鱼儿

飞鸟与鱼，是我们隔着的距离

一

我不喜欢鱼，我讨厌吃鱼，我讨厌一切带有鱼图案的东西。

我喜欢的女生喜欢鱼，很喜欢，很喜欢。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鱼与飞鸟的距离，一个翱翔天际，一个却深潜海底。

这是泰戈尔著名的《飞鸟与鱼》，她很喜欢它，我很喜欢她。

所以，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星期天，我醒后，发现自己变成了，一条鱼儿，我不知是该哭还是笑。

靖书，我喜欢的女生，中午来我家约我去海洋馆，我当然不在，我在卧室的鱼缸里，那个鱼缸是她送我的，我以为一辈子都不会用到它，结果却是我住了进去。

我听到我妈说，小玄估计还在睡懒觉，你进去帮我叫醒他吧。

吱一声，门开了，我摆动鱼尾，很灵活，以前我可是旱鸭子，打死也不敢下水。

靖书一身可爱的洋装，扎个马尾，很讨喜，我奋力摆尾，恨不能游到她怀里。

“伯母，小玄不在卧室呀。”

“不在？哦，他可能去外婆家了，昨天还跟我说要去看看外婆，这孩子，去也不跟大人打个招呼。”

“咦？伯母，小玄什么时候买了条金鱼，好漂亮啊！”

“金鱼？不能呀，他最讨厌鱼了。”我妈推开门进来看到我。

我努力朝她眨眼，可她压根看不到我的眼睛。

“真有！应该是送你的生日礼物吧，你生日不是快到了吗？”

“那，伯母，我可以先拿走吗？”靖书两眼放光。

“可以呀，反正也是送你的，等他回来我告诉他一声就行了。”

我亲妈当着我的面把我送人了，我还很乐呵。

二

靖书家养了很多鱼，五颜六色的，不过，无疑我是最漂亮的。

果然，颜值这东西，整个生物圈都适用。

很多漂亮的雌性生物正朝我靠近，我瞅她们一眼，警告其勿靠近本少爷，少爷我是主人的。

晚上，靖书裹着浴巾进了卧室。我看着那段白皙的脖颈，还沾着几滴水，妈呀，太刺激了。

我听到靖书的呼救声，她妈冲了进来。

“妈，你看，鱼缸里全是血，是不是鱼全死了？”她哭得一塌糊涂，浴巾掉了都不知道。

我彻底晕了过去。

我喜欢的女孩太单纯，太善良。

“你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般美好的女孩子呢？”我吐着泡泡对新结交的哥们夸赞我喜欢的女孩。

“女孩？你喜欢人类。”他摆摆鱼尾，围着我转了一个圈，“这可不是好事，听过美人鱼的故事吧？”

“家喻户晓，岂能不知？”

“晓得就好，那可是悲剧，你不要重蹈覆辙。”他吐出一个泡，“小玄，你虽然漂亮，但我们里面也有很漂亮善良的，你挑一个凑合着吧。”

我不想凑合！

靖书说，要给我找一个同样漂亮的伴侣，让我们生一个最漂亮的鱼宝宝，最好还是混血的。她叹气说去哪给我寻一条外国鱼的模样儿实在可爱！

靖书没能再回来，也不知她是不是找到了那条外国鱼，虽然我不喜欢。

她妈在屋里哭得死去活来，撕心裂肺，我听得心都碎了。

不敢相信，我喜欢的女孩，瞬间就没了。

她爸把我送回了我家。

“小玄还没找到？警察怎么说？”

“你就不要担心了，你家靖书……哎，多好的孩子，咋说没就没了呢？”

“哎，这都是命！你说，如果我没去厕所，那么下海救人的就不会是书书，就算是死，死的也不会是她……”

三

靖书死后，我拒绝吃东西。

我妈直叹气，对我爸说，“哎，连鱼都有感情，它肯定猜到它主人没了。”

“你就别多愁善感了，再去警局问问，这都失踪好几天了，怎么可能没消息？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警察都干什么吃的，需要他们的时候，一个都不顶用，连个孩子都找不回来。”

我家的鱼莫名消失了，我妈对我说，它肯定跟着靖书去了。

“对了，这几天你去哪了？今天我开门进来看到躺在床上，吓个半死。”

“我去外婆家了呀。”

“骗人，我打过电话了。”

“我让外婆骗你的。”

“你个死孩子！咋哭了？妈不是怪你，就是担心你，你哭个啥子？老娘这几天流的泪都可以水漫金山了。”

“妈，我只是想靖书了。”

好半天，我妈才说话。

“哎，多好的孩子，咋就没了。”

我的靖书，肯定变成了飞鸟，自由自在地活着。

我和她，隔着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