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先于意识的后遗症

小落说他太鲁莽了。

我笑道，谁让你那么着急，又没有人逼你做选择，慢慢来没什么大不了。

“咦，你这人。你以为你光等就行吗？万一今年你没——”

打住，我不想多说我的事。

小落到北京后，一直在工作，早出晚归，赶得上我考研备考那阵子了，只不过我是一年，而他（如果不辞职）是长达几十年的“有期徒刑”。

“我觉得我的工作没有意义。”

好幼稚的说法，“人生来本就没什么意义，意义都是人赋予的。”

“我在制造文字垃圾，费劲心思震惊来震惊去，拼拼凑凑换排版抄袭。”

得了吧，就干这么点活能拿到不错的薪水，矫情。

“你肯定会说我矫情，我也知道啊，不就为了钱么，钱可是好东西。”

是啊，没钱寸步难行。

“手机没电了，不跟你说了，明天还要早起。”

来北京的时候，对小落而言无非是买一张票，迈两条腿。

每一天去不同的地方，不同的行业，不同的公司面试，袜子都磨破两双。

一周后，小落如愿以偿找到了工作。

一月后，小罗灰心丧气想到了退出。

小落以前觉得找工作挑三拣四是眼高手低，可如今，小落明白挑三拣四的背后是有着执着与喜好。

有什么办法，小落只好先干着，毕竟，不到一礼拜就要辞职，是太说不过去的。

我也是这么劝道。

“你明白吗？你不明白。我重复着网络搬运工作，呵，我这漂亮的说辞，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话，挂羊头卖狗肉，敲着以为刺激眼球的标题。”

“……”

“我要接着工作了，近段时间先不联系了。”

我不很明白，明白一些，明白小落重复网络搬运，网络抄袭是勉强的事，明白这是为了生存下去的手段。

小落啊，初入这行，你是要经历这些的，风花雪月的诗句和辞藻华丽的散文是你要暂时放下的。

得了不多说，小落要知道免不了要与我争论，虽说我这是为了他好。

我其实考虑要不要来北京吹吹“风”。想想免了，还是去南方的好，空气湿润，景色宜人，岂不美哉？

谁知，小落这先不联系就一下隔了一年。

“你回去接手家里的店面了？”

“你可别小瞧这店面。”

“我哪有这意思。干得如何，跟北京相比？”

小落沉默片刻。“至少这是经我双手创造出来的，一张条幅，一出制度，一面锦旗。”

“不过，辛苦是一定的，但，是身体上的。心，反而舒适起来。”

我看着小落洋溢的笑容，明白他离开北京是偶然又是必然。北京，这个有着四通八达的地下网络，有着星罗棋布的高楼大厦，有着前赴后继的北漂们蜂拥而至，令人迷醉的城市。

“请乘坐G666车次的乘客尽快进站，车辆即将……”

我即将奔赴这个小落离开的城市，像当初小落一样，行动先于意识。小落的选择我想尝试看看。

一定会留下一些后遗症的，鲁莽冲动的代价就是永远找不到意义，连一点意思都失去了。

谁让人就是饿肚子就要吃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