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赐我哑巴药
24岁开始,我渐渐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早。”
“嗯。”
“好。”
“是吗,”加上“呵呵。”我每天可能只会说上十几句话。
我不是装深沉,扮哑巴。除了必要的问好或工作上的交流,我已经很少开口说话。我想很多人跟我一样吧。
我不喜欢在工作中闲聊。
“她的男朋友开的什么车”
“他的朋友做什么工作”
“她家的孩子多么牛逼,考了什么学校”
“他的老婆多不正经,又给他戴了绿帽”
这些话题,我通常选择听不到。偶尔被CUE到了,张开了嘴,又闭上了,像个濒死的鱼。将想说的话过滤又过滤,最后挤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慢慢的,我像是吃了哑药,也像是给自己设下一个结界,对外的话语输出越来越少。
我的人设由积极乖巧能说爱笑彻底崩成了高冷孤傲的不合群头号份子了。
我习惯把大段对白,都潜化成内心戏。
把时间消磨在,自己的世界里。
我愿意和自己说话,即使自己的思想干涩又贫乏。
在我思考时,写字时,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奇怪的是,和平时说话的声音并不相同。
我愿意和作者说话,如果可以,我想坐在王朔对面听他吹牛逼,听他说说他的茫然,他的软弱,他的无奈和他的出走。如果可以,我想跟王小波唠会磕,聊聊他的压抑,他的抗争,他的特立独行,他的沉默不语。如果可以,我想问问亦舒,坚守着玛丽苏的故事,会不会觉得太天真,太孤独,是不是曾幻想着找个帅气多金的男人把自己嫁啦。如果可以,我想问问李碧华,是不是女人都相信爱情的力量和宿命的轮回,经过多少苍凉都渴望幸福童话。
我竭尽所能的从他们的话中吸取养料来安顿自己。
我如愿以偿的相信,人的茫然无措是一样的;人的挣扎无助是一样的;人的痴心妄想是一样的。
我知道人要独立,也不能脱离关系,在交流中能产生情感和火花。
但我已经习惯将闲聊的时间扼杀,用来安抚和豢养内心那只孤独的鬼。
我知道它真实又立体;丑陋又狼狈;偏执又险隘;冷漠又自私;一时,俯仰之间锱铢必较;一时,星河日落与我何干。
但我依然期盼它独立而强大,强大到把我治愈,让我不再纠结也不在拧巴,不想说的废话就不说,不想做的闲事就不做,干净利落的生活。
花间一壶酒,茅下半碗粥。得闲了看看书;失意了喝喝酒;想说话的时候唱唱歌;睡不着的时候看笑话;笑达眼底,哭到抽泣,开到荼蘼,爱,自给自足,足矣。
安静并且自得其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