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寂寂

月夜如水寂寂

月夜寂寂

1.

月夜如水

寂寂

踮起脚尖张望门墙内美丽的影子

我茫然无知，我载慕载惧

不甘心就这样退下来

我捡寻石子，对着微闭的门

轻轻叩击

一声一声，一次一次

2.

在弥漫月光的夜里

门缝中传出悠悠的哭泣

分明的一个男子

一座破败的亭轩

轩前寂寂的庭阶

庭阶上借着月光啄食的小鸟

小鸟头顶亭亭如盖的枇杷树

树上哀鸣的叶子

月夜寂寂

我想我犯了错

一声一声轻叩

落了月亮忧郁的轻纱

落了枇杷叶子的泪滴

也落了归氏思亲的心事

一声一声，一滴一滴

掷于地

3.

也是寂寂的月夜

和着我一声一声叩击

达达的奏鸣依稀响起

这一定不是美丽的错误

达达的是大地的回声

哀鸣的是贾岛羸老的跛驴

驴背上斜坐着背口袋的游子

游子进行着推与敲的演示

月夜寂寂

我想我该停下

达达的声音渐走渐近

那叫贾岛的男子

一定以为不远的庙宇

真有一个老僧

一声一声

敲击着夜的眠衣

4.

也是寂寂的月夜

有人面对已摆好的棋局

设计着何处开花，如何莞尔提子

红黄的梅子扯来几片带雨的云

满池的青蛙听不得散漫的敲击

雨后猛一阵齐鸣

刚刚开放的灯花带着火红

忽闪着惊坠于地

月夜寂寂

这又是我的错误

看那怯怯绽放的微弱灯花中

目瞪口呆的主人

再不敢落下手中的那颗闲棋

佳期已过兮，伊人未遇；

有约不来兮，棋子岂知！

5.

一声一声

轻叩

月夜，寂寂

月夜寂寂

附：       

  一 “门墙”，《答李翊书》：“抑愈所谓望孔子之门墙而不入于其宫者，焉足以知是且非邪？”　

  二 “美丽的错误”“达达”，郑愁予《美丽的错误》；

  三 “推敲”贾岛“鸟宿池边树，僧推月下门”诗句；

  四  “枇杷树”，明归有光《项脊轩志》；

  五  “棋子”，赵师秀《约客》 “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其中“提子”“开花”围棋常用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