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93期“诈”专题活动。

原本以为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旅行，学习结束，晓燕和洛洛坐上开往三亚的高铁。

海沙细白，疏松柔软，绵长的沙滩仿佛一直漫延至天际，海湾沙滩岩石耸立，石刻众多。“天之涯，海之角，我们来喽。”一高一矮两个女孩开心地拎着鞋子光脚在沙滩上奔跑着，整个海滩都是她们清脆的笑声。

也许命中注定，也许就只是一场邂逅，晓燕和洛洛认识了同样结伴而行的刘勇和张杰。四个年轻人相伴而行的四天时光里，夜晚享受着残阳的温暖看星辰璀璨，清晨迎着曙光初现看海面的波涛和泡沫在晨光中如梦如幻。他们畅谈人生和梦想，恣意享受激情又暧昧的休闲时光。

人生短暂的擦肩而已，分别之际的彼此拥抱或许有几分未尽的惆怅，大气洒脱的晓燕早已清空了刘勇的联系方式和微信。而柔美内敛的洛洛选择将电话收藏，连同与张杰的所有记忆。

回到各自时空的晓燕和洛洛很快奔波在柴米油盐的琐碎里。此去经年，那些海边的记忆早已被生活的烈阳炙烤得滋滋生烟，洛洛拼命地回想，记忆也如烟尘般渐渐散去。

结束一天的工作，洛洛坐在车里拉下镜子整理着妆容，手机闪烁，她茫然地盯着手机，“张杰，谁呀？”

“洛洛，是我，阿杰。”电话里低沉磁性的声音还在说着什么，洛洛封存的记忆犹如输入密码后打开的ppt文件，那些鲜活又浪漫的画面争先恐后地喷涌而出，像海角天涯的海浪般瞬间卷来淹没了她。

“洛洛，你在听吗？我是阿杰，我在你的城市公干，本来想去看你的，结果很倒霉，我出车祸了。”

满腔旖旎心思瞬间烟消云散，“抱歉，你打错电话了，我不认识你。”洛洛果断挂断电话，拉黑手机号码，唇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诈骗犯真是水平越来越差了。”她想了想，拿出手机，“喂，晓燕，是我啦。”

“洛洛，天哪，你怎么突然出现了。好，辛巴克见。”洛洛握着手机脱力地靠在驾驶座椅上，这一刻她迫切地想找晓燕倾诉，让彼此拥有的共同记忆来为那段邂逅画一个句号，虽然这个句号如此匪夷所思，有着命中注定的荒诞。

留着最流行酒窝短发的女孩坐在辛巴克落地玻璃窗的卡座里，无意识地转动着手中白色的咖啡杯望着窗外。侧颜骨相完美，有着优越的下颌线条和高挺的鼻梁，小麦色的皮肤细腻光滑。忽然，女孩伸出手臂挥了起来，然后转回身子望向玻璃门。

迎面走来的女孩身材纤细，靛蓝色的透视衬衣下配着一条酒红色的包裙，配色大胆极了，却越发衬得她肌肤如玉。过肩的卷发随着她的走动轻快的跳跃着，转瞬间坐在了酒窝短发女孩对面。

“洛洛，你可真行，一年见一次，有你这样的朋友吗？”短发女孩推过一杯咖啡，笑着抱怨。“燕子，张杰今天打电话给我了。”

“谁？张杰！”随着话音落下，两个女孩儿不约而同地抱着咖啡靠进卡座。时间的卡带在这一刻像按了暂停键一般静止下来。远远地看去，两位年轻的女子坐在大大的玻璃窗前，眉目如画，眼神透过玻璃望向不知名的地方，画面静谧又美好。

“刘勇，这些年有打电话给你吗？”甜美的声音响起，短发女孩回过神来，静静地看着对面长发女孩。“洛洛，傻女孩。”她扯扯嘴角，伸出手轻轻弹了一下对面女孩的额头，“当时我就删除他了，你忘记了，而且……”女孩从身侧包里拿出张红色的请柬，“下个月十六号，我和浩晨的婚礼，恭请光临。”

“哇！恭喜。”长发女孩安静地盯着请柬上紧紧相偎的一对璧人，“你是对的，燕子，今天我也已经拉黑他了，神的旨意。”在长发女孩连笑带说的叙述里，这段也许酸涩，也许甜蜜的过往倒退着没入时光的微尘里。她们不时捂嘴笑着，出门拥抱，挥挥手涌入这十方红尘。

“洛洛，下周燕子婚礼，你去不？”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里，一位中年女子推门走了进来，“芳姐，我当然去啊。”“那太好了，到时蹭你高级车。”女人爽朗地笑着，“下班，走了。”

“好呢，马上走，芳姐再见。”洛洛整理好桌面，拿起手包一路与同事说笑着走出办公大楼向停车场走去。

“洛洛，是你对不对，三年了，你果然一点都没变。”洛洛僵硬地立在原地，手上的车钥匙“啪嗒”一声掉到地上。她缓缓转过身子，不远处一位身材高挑的年轻男人左腿打着石膏，拄着拐杖靠在灯箱柱子上，正冲她咧嘴笑着，俊逸逼人的五官因这个笑容有了一丝烟火气。

直到坐在宽敞明亮的餐厅里，洛洛都感觉像做梦一般，对面的男人容颜依旧，甚至因为多了几分沧桑变得越发俊逸。沉默的空气里，男人炙热的目光像小太阳一般炙烤得洛洛像煮熟的虾子般满脸通红。“你……”洛洛如一尾搁浅在岸边的鱼一般深吸口气。“嗤！”男人笑出声来，“吓坏你了吧，一定以为我是骗子，居然拉黑了我。”

“额……”洛洛下意识咬着食指指节，尴尬地脚趾抠地。“怪我，怪我，是我太突兀了。”男人敛起笑容，双手合十。“抱歉洛洛，还好你没换公司，否则我又要错过你。”在男人深情的凝视里，洛洛再一次沉醉在男人低音炮般迷人的声音里，这个夜晚注定是热烈又缱绻的。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酒店烟紫色的纱帘探头探脑地照进还有些昏暗的房间，从床上相拥而眠的两人面容上微微拂过。“洛儿，早上好。”女人缓缓地睁开双眼，迷迷瞪瞪地望着眼前不断放大的俊颜。“嘤咛”一声将自己埋入男人的怀里，海藻般的长发散落在脑后，随着身体的扭动如鸦羽般撩拨得男人身体瞬间紧绷起来。“乖，别动，嘶！”男人的声音有着一丝颤栗。“啊，阿杰，我碰着你的腿了吗？”女人猛地坐了起来，着急地去看男人的腿。“没事，小傻瓜，早都不疼了，除了行动不便，其他，不影响。”男人说着伸出手臂一把揽过女人的身子紧紧扣在怀里，屋子重新暗了下来，窗帘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燕子，我好开心，下周你的婚礼我要给你一个惊喜。”女子瓷白的脸庞上眉目生动，顾盼生姿。“呵，什么惊喜，难不成我们洛洛终于开始一段新的恋情了。”电话里传来女人打趣的笑声。“没有啦，哎呀我好开心，告诉你吧。”女人的长发随着主人的脑袋前后飘荡着，“是张杰，原来那天不是骗子，张杰腿真的受伤了，他说，这次他会选择留下。”

“什么！张杰？洛洛，你在哪，在那别动，我马上过去找你。”身材高挑的女子站起身来，胡乱地将办公桌整理一下，从柜子中拽出包来，“这个傻女人，你了解他什么呀，怎么就迷了心呢。”她的右眼不停地跳着，心里越发不安，那个男人的脸在她记忆中早已变得模糊不清，他到底所图什么她并不清楚，那个傻妞人傻钱多却是事实。“不行，这个傻妞，我一定得提醒她，至少做到不露富。”女人匆匆向外走去。

男人背后垫着洁白的枕头歪在床头，烟雾缭绕之下一双丹凤眼细细地眯着，神情难辨。半晌，他摁灭烟头，轻轻地将左腿挪到床下，打了石膏的小腿里钻心地痒，他轻轻地拍打着石膏，嘴里发出“嗞嗞”的声音，生生痒出一身汗来。“妈的。”不知想到什么，男人歪着嘴又笑了起来，“洛儿，这条腿为你可受大罪了，你可得好好疼它才行。”他拿过床头的拐杖拄着挪到小书桌前坐下，男人打开手机备忘录静静地划拉着，不时停下来思考，在手机上戳戳点点地写着什么。

“你准备怎么办？”短发女子人还没坐稳就出声问道。“我能怎么办啊，他都受伤了，人生地不熟的。”奶茶店里这个时间段客人并不多，零零星星坐着几个顾客，长发女子整个人趴在桌上，手指无意识地在桌上划着圈。“洛洛，你不会准备让他登堂入室吧。”对面的女子眼睛瞪得溜圆，一脸无语地倾过身子紧紧盯着对面一脸娇羞的女子。“那不然怎么办，他的腿受伤了，燕子，一直住酒店总是不方便恢复啊。”长发女孩声音越来越小。“洛洛……”女孩无奈地看着她，踯躅再三终于还是握住对面女子的手，“洛洛，你听我说，我知道这样说也许你会觉得我小人之心，可咱们防人之心不可无，在没彻底了解他之前，咱先不露富行不，你如果一定要帮他，那，那你那套小公寓不是正合适。”

洛洛终是听从了燕子的建议，此刻这栋小小的单身公寓里迎来了它的第一位男客。张杰拄着拐杖四处张望着，典型的A市高端单身公寓布局，进门是一个小小的料理台，对面是洗浴间，再往里的面积巧妙地被地台一分为二，形成客厅和卧室即独立又一体的格局，卧室与地台之间透明的白色珠帘此时正随着落地玻璃窗送来的微风轻轻晃动碰撞，不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这栋房子装修得真好，洛洛。”男人慢慢地走到沙发上坐下。“那是自然，这可是我自强独立的标志，而且你是它第一位男客呢。”女子脸颊飞红，转头打开小冰箱拿出瓶水给他，“对了，张杰，还没问你这次来A市现在受伤了，工作怎么办？”

“嗯，你知道的，我在生物医药公司嘛，这次来A市是我主动要求的，为公司新药做市场拓展，本来也是存了私心，业绩如果做好，我就能作为公司代表长期留在A市，谁知那么倒霉。”男人懊恼地摸了摸腿。“你别丧气啊，所幸只是小伤，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公司应该理解的。”“嗯，已经给公司报备了，但是你知道的，私企没有温情，公司下周派人过来与我交接。”男人苦笑一声，洛洛咬着唇心疼地看着这个男人，她张了张嘴想说别担心，我可以养你，却终是什么都没说，男人的自尊不能侵犯，她还是懂的。女子的神色全部落入男人眼中，他眼中越发温柔，“不过没关系的，等我下周拆了石膏，再休养一周，我准备回公司办理辞职，然后把公寓卖掉，来A市发展，这也许就是天意也说不定啊！”说着男人伸手握住女子的手腕，“洛洛，离开你的每一天，我都在想念，我想一定是神听到我的祈求所以安排了这场车祸。”洛洛的手腕真切地感受着男人的热切和力量，心也跟着热了起来，“我也是，张杰，这三年来，我从没有忘记过你。”“那么，以后的日子请多多关照，洛洛小姐。”男人似放下一桩心事，双手抱拳，灿烂地笑着，眉眼风流。

仿佛要嘲笑燕子的担忧一般，燕子还没从婚礼上再次见到男人的惊艳、担忧中缓过神来，张杰就用行动诠释了满满的男友力，他将洛洛宠成了公主。夏的余热尚未散尽，张杰已经在A市重新落实了工作，并且行动力满满地去了B市卖掉房子，辞去工作，重新回到了洛洛身边。望着面前十指紧扣，甜蜜到齁人的俊男靓女，燕子无奈地摸摸鼻子表示没眼看。“燕子，阿杰准备在A市买房子了，你不是认识那个绿地房产的会计师兰姐吗？我觉得他们开发的房子蛮好的，要不你帮我打听打听？”洛洛说完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男子。“真的吗？那太好了，我和洛洛今后的小窝就拜托燕大美女了。”男人笑着拱拱手，又伸出食指轻轻点了点身边小女人的鼻头，笑了。洛洛扭了扭头，脸更红了，小声嘀咕：“谁知道你速度那么快就把那边的事情搞定了呀！”燕子认真地看着眼前笑闹的情侣，浑身放松下来，“也许，也许真的是我小人之心，草木皆兵了。”她对自己说，“毕竟银行卡交易记录不会做假，解除劳动合同证明也是真的。”她再一次打量着男人，可还是觉得像做梦一样不太真实，也许是因为太过美好，她甩甩头，洒然失笑。

A市的秋天在一场夏雨过后来得猝不及防，仿佛一叶之间树上的叶子就落了，而洛洛的春天才刚刚开始。“阿杰，这三套房子户型，位置都不错，我好纠结呀！”女子娇憨的声音好像清晨的露珠一般打着卷。“嗯，是都蛮好。”男人的身影在小小的料理台尤其显得高大局促，声音有点闷闷地，不如往常轻快。女子转头看了一眼，重新低下头来，“碧水华庭，世纪佳苑，森香水岸，报价238万，198万，268万。”她又偷偷瞥了一眼近前的男人。“傻瓜，看我干嘛，先吃饭，然后咱们今天再去看一次再决定好吗？”男人揉揉女子的头发，修长的手指拿起一个鸡蛋慢悠悠剥起来。洛洛看着眼前男人灵巧的双手发起呆来，这一瞬间她特别想告诉他别担心钱的问题，可是她知道，她不能说。甚至，直到如今她都没有想好要如何告诉他自己的家世。

“呀，张先生，洛洛姐，你们想好了吗？这几个楼盘可是最近最火爆的，更何况是这么好的格局。你们也知道的，如果不是兰总特别关照，这些内部房源你们也看不到不是？”销售小姐踩着八公分的高跟鞋摇曳生姿地走到他们身边热情极了。“噢，是的，也是特别感谢兰总，我们这次来就是想咨询一下这几套房产如何付款，都有哪些优惠政策。”男人笑了一下，深邃立体的五官瞬间温柔起来，销售小姐被眼前男人的笑容晃了一下，心里惊艳了一把，看了看男人身边小鸟依人的女子一眼，不由感叹女子真是好命。“啊！当然，请随我来，我帮二位好好算算，一定给你们提供最好的方案。”

回程的路上，张杰罕见地沉默着，“张先生，洛洛姐，如果你们经济条件允许，我真的建议你们全款付清，因为全款付清不仅可以直接享受房价总额八五折的优惠，而且送全屋豪华装修和全套品牌家俱订制。这样一前一后算下来，省下七八十万不止。”售楼小姐的分析在洛洛耳边不停回放，可洛洛知道，算上B市那套房子后期的回款，张杰的资金应该也是不够全款买房的。她咬咬唇，内心挣扎不已，一边是朋友对她再三的忠告，一边是张杰对他们未来美好生活的描绘。“洛洛，你信我，我一定会用自己的努力给你一个家，等房子买好，我就去求亲。”男人灼热的呼吸仿佛还环绕在洛洛耳边。

小小的公寓里，男人面前的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头，地台上的珠帘在风的拂动下不断发出“哗啦啦”的回响。洛洛倒了一杯水坐在男人身边，“阿杰，其实我可以……”

“别，洛儿，我是男人。”男人伸出食指轻轻堵住女人的唇。“可是，我们终将是一家人不是吗？”女子晶亮的眼眸里倒映着男人的脸。望着女子纯净的笑颜，男人神色有些挣扎。空气再一次沉寂下来，午后的阳光格外耀眼，窗外的蓝天太遥远，好像在世界的尽头，悠闲游荡的白云一朵一朵层层叠叠聚集起来，隐约间有隆隆的雷声传来。

男人盯着她。

洛洛亦凝视着他。

无声对视。

几分钟过去。

男人语气飘忽道：“洛洛，你知道，我其实一直没有放弃这边的市场，在B市这一行我奋斗了那么多年，资源人脉我不想放弃。而且cd30耙向治疗药物的前景非常广阔，上个月几家三甲医院也同意将此新药运用到实验组，这个机会太难得了。”男人搓着双手停了下来。

“所以，上次你请客吃饭的王哥就是项目组专家？”洛洛轻声问道，“是资金的问题吗？”

张杰点点头想说什么，忽然又打住。

“所以，B市那边能给你的配额，资金缺口是多少？”

“啊……”

“呼！”张杰长舒一口气。“五十万左右，算了，洛洛，你别管了，我等三个月卖房回款到了再说。我们明天先把房子五万订金交了。”身前掀起一阵风，张杰起身向门口走去，“洛洛，我去买条鱼，晚上吃鱼。”

“洛洛，你听我说，你别犯傻，既然张杰说等三个月，我们就再等等，也不差这三个月，你说呢？”

“可是，燕子，我想信任他一次，就一次。”

“那，如果，我是说如果，洛洛……”

“我愿意，如果，如果他骗了我，五十万买一个人心，我觉得值。”

“傻女人，唉！姓张的如果骗了你，那他真是天下第一傻子。”电话那头传来女人深深的叹息。“你与家里拧了这么久了，还没原谅你父亲吗？回去看看吧，我听说那个女人已经离开他了……”燕子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遥远。

张杰躺在宽大的商务坐椅上，拿上眼罩，飞往曼谷的飞机即将起飞。他摁铃，“Sir, how can I help you？（我能帮您什么？）”空乘小姐甜美的声音传来，“Please do not disturb me during the trip。（行程中间请不要打扰我。）”

“ok。”张杰，不对，现在应该叫尤勇。他掏出手机点开进入手机银行，建设银行（3668）龙卡通，可用余额（元）：520，000.00。他点开微信，找到一个卡通头像输入两个数字“01”，点了发送。“阿杰，如果我告诉你，我父亲是中兴电子的总裁，你信不？”女孩笑嘻嘻地望着他。“我信，我的洛洛不差钱。”男人紧紧牵着女孩的手走出售楼中心，地上的木板框架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地板下的沙地上铺满了尚未干枯的落叶，随着风打着卷飘向不知名的角落。

男人收回飘远的思绪，沉默着，随后拿出指甲剪取出电话卡用力地剪碎装入西服口袋，戴上眼罩，陷入一片黑暗。

“是心动嘛，心劫总是来得措不及防……”熟悉的曲调里，洛洛茫然地坐着，对面的警察平静地记录着案件经过，“警察同志，你说，人能找到吗？”警察这才诧异地抬头看了面前的女子一眼，“涉案金额较大，后续会转经侦部门，有任何结果会电话联系你。”

洛洛走出派出所院子，街上灯火辉煌，人声鼎沸，她坐在马路边的圆墩子上。大理石的墩子储存了烈日的余温，炙得她的屁股滚烫。她一动不动地坐着，内心冰凉。许久，她落寞地笑了，从包里掏出一串钥匙，这个五十平的小公寓里存满了她和张杰重逢的惊喜，不过现在却不重要了。她起身走到垃圾箱前，“咚”的一声，钥匙碰到桶壁发出沉闷的声响。一辆黑色的轿车停了下来，“手机尾号4188，师父，景泰雅苑别墅。”轿车平稳地向前驰去，绿色的垃圾箱越来越小，渐渐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