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鸟患

        之前，对鸟，我是喜爱的。以为它们飞行高空，栖息树枝，爪不沾泥；以为它们饮清露，吃天地杂粮，不与人间荤俗。从没把它们与“坏”、“害”之类的词相联系。   

        现在，我对它们，心生一除为快的憎意。实在是每天，它们都在为害我的生活。   

        此刻，它们就在窗外，扰人地聒噪。   

        你可能会说，鸟离你那么亲近，不正是一处美景吗？想错了，它们可不是冯骥才笔下那静静依人的珍珠鸟。它们，大清早四点钟，就在窗前肆无忌惮地繁忙热闹起来，大有喊破这天地间黑暗之势。难道“破晓”就是它们的功劳？无论工作日还是节假日，扰得我都别奢望睡到自然醒。     

        如果说，吵闹只是微害，那么公然破坏财物，就让人无法原谅了。      它们抢夺食物。院子里的西红柿，刚刚红透，就已被啄去了心脏。藤架上的豆荚，刚刚鼓起胸膛，就已被啄穿皮囊。能够结子的果蔬，它们都会破坏果实的子孙。     

        要是忘了关门，它们还会堂而皇之地飞进厨房，偷食没有盖好的米粒和饭食。也许是偷兴正浓吧，它（它们）竟沿着油烟机的排烟管，溜进了厨房吊顶内，在里面咚咚地飞窜。我只好揭开一块扣板，期望它（它们）能明智地飞出来，不等饿死。它们随处粪便。每每撒欢，它们就站在窗台上。高兴起来，随处拉便。弄得洁白的窗台，满身污渍，清洗一次，便要擦掉一层“皮”来。粪便也就罢了，洗洗擦擦，不过消耗点时间罢了。     

        它们连窗檐都不放过。放着繁花嫩叶的大树不用，偏要挤在窗檐与屋檐之间十来厘米的缝隙间，塞满枯草，安家筑巢。让你可望不可即。时不时，它们还啄下些碎屑断草，总是弄脏了阳台。一想到它们长此以往，窗檐将变成枯草堆，心就不由一阵抓狂。     

        更可气是，它们把大红灯笼当爱巢。春节刚过，元宵还未到，大门前两个红灯笼，就被它们占为爱巢了。莫非鸟也要喜庆的婚房？特意买来可循环使用的旋转流彩灯笼，竟大把枯枝茅草，填得满满当当，见不着灯影。惊异于它们的破坏速度，惊异于它们那短小的喙，除了叽叽喳喳，如何衔动那些长长的茅草，又何以将枯枝断草拖进灯笼孔里，还团得那么结结实实。以致我用长棍子，狠狠戳了半天，脖子仰痛了，手臂捣酸了，硬是没戳散。只叹，人空有十指，竟不是鸟的对手啊。   

        自从收了鸟铳，鸟是日益自居、公然为害起来了。 怪不得，人们称坏人为“鸟人”。称坏事为“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