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

2023-02-10  本文已影响0人  ink月

多少次我梦见了儿时生活的老屋,醒来时泪流满面。

奶奶把接生婆请到家里来,我在一个秋天夜幕刚刚降临时出生了,就在老屋里。没有人知道我出生的具体时辰,每当问起我的出生的具体时间的时候,奶奶只是念叨:“点灯为酉,关门为戌。”便没有下文了。我的脑海里便会浮现老屋的三扇木制大门。堂屋的大门最高,我把凳子搭成梯子才能够得到生锈的门栓;厨房的门在中间,我踩在门槛上就可以拉到门环把门关拢;厨房的门的侧面,连着侧房的门。一开始,我们一大家子都住在老屋。爸爸是家里的老大,娶了妈妈就住在堂屋左边的卧室,里头放着白漆实木衣柜和黑绿相间的灯草绒可折叠沙发和席梦思床。二叔和二妈住在堂屋右边的卧室,有木制的衣柜,带踏板的床。他们的卧室右边连着厨房。从堂屋过去,到二叔的房间需要下一级石阶。厨房的转角处下三级台阶,就是爷爷奶奶的房间。下台阶后右转就可以到猪圈。厕所也在猪圈里。后来奶奶在坡上的马路边盖了楼房,二叔和爷爷奶奶一起就去了楼房。老屋正式成了我和爸爸妈妈的家。

我记得妈妈在堂屋和二叔之前住的那个房间里养了很多蚕宝宝,绿油油的桑叶,灰白的蚕,在奶奶他们住的那个房间围了栅栏,养了一群小黄鸭,每天早上把小鸭子赶在屋后的小池塘里,任由它们在水里吃小鱼小虾和嫩绿的浮萍。家里的鸡是不自由的,因为担心它们去吃邻居家的粮食,时常被关在鸭房外的笼子里,偶尔把它们放在厨房后面的竹林里,也是用鸡笼罩住。打开侧房的门,我的右边是鸡笼,左边就是通往厨房的路。往前跨一步就是家里的院坝。家里的院坝成长方形。厨房和堂屋的门在一边,侧房就在另一边。鸡笼的侧面就是堂屋和厨房对着的那一面,是两米多高的石坎,长着葱茏的耳环花。在坝子里玩耍的时候不多,依稀记得爸爸的烂摩托,和斑驳的青苔。我总喜欢穿过几条田坎,去老屋后面的小姑家玩。

从院坝走出去,扶着石头砌成的洗衣台,顺着小路就可以到院坝下的土里。这土里种着绿油油的蔬菜,种着柑橘,种着李子树,种着土豆和红薯。我记得我喜欢吃蛋炒饭,妈妈就会让我去土里摘几根小葱回来。但是我分不清蒜苗和葱。我也记得妈妈出去赶集,时常让我在堂屋等她回来。后来就是第二天奶奶来把我接到楼房去住,等妈妈过年才回来。我打心底里喜欢老屋,最后一次在老屋住就是妈妈回来了,带我一起在老屋住了一晚,我们吃的白水萝卜,放了几粒葱花。那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萝卜。

再后来,因为爸妈常年在外,后来在镇上买了房子,老屋就变成了柴房,再后来就被奶奶处置给了表叔家,表叔直接把房子推倒,在那里盖了自己家的新楼房。我不知这一切怎么就发生了,那时我太小了,老屋的处置权都在奶奶那里。我什么也不懂。后来去过表叔家的楼房,那里就是我的老屋啊。可是那里不属于我。

爷爷去世后,我只有在春节和清明节的时候会经过那里,每次都会陷入沉思,因为每次去前都会梦见老屋不同的角落。等我醒来,我都泪流满面,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去年春节我回去,正好发现表叔他们都不在。我围着他的房前屋后转了一圈,看了又看。是的,一切都是枉然,回不去了。

从那一天开始,我的梦里再没有出现老屋的样子。因为我知道,我再也回不去了。屋后的小池塘被填满了土成了平地,屋前筑起了别人的楼房,只有厨房外的小竹林还是原来的模样。但是它都不再是我的老屋。

读到简媜的文字,化用了一下,来表达我内心的感受:

请安慰我,像风安慰树叶那样。

呼唤我,如同蝉呼喊黄昏。

请务必让我描述一屋一塌,让这负伤的灵魂

逐字逐句回家。

本文1399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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