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的不是扎丝，是父亲身上岁月的痕迹

父亲虽然上了年纪，但还是闲不住，大抵子女心中的父母该是一个样。

大清早的就起床了，又不习惯吃早餐，腰老是喊疼，可就是睡不着，忙七忙八，不知道都做成了些什么。

等到快中午，母亲把饭煮熟了，父亲终于歇了下来，母亲来来回回上楼喊了我三次，我才起床，父母在饭桌边一直等着我，一顿早午餐被无限拉长，虚耗着父母的生命。

冬天里，阳光不温不火，风把阳光递来的温暖都吹得七零八落，冷落了我躲在一身外套下的躯壳。

我站在阳光下一点也感觉不到温度，父亲想起了什么，又要忙活了，说让我去拿扎丝。扎丝是什么，我这种生活的白痴。

父亲用结实又沧桑的一双老手，比划出一个长度，说，“就只有这么长”，怕我不懂，又忙着解释道，“就是细细的铁丝，生了锈的，在三楼靠墙的角落里。”

我上了三楼，生了锈的铁丝，找了半响，站在楼顶俯仰着大地，我对父亲喊话，问他是不是这个。我展示的大概是生了锈的钢丝，父亲一下急眼了。

我回到屋里又寻了半响，找到一条条，只有这么长，只有父亲用手比划的这么长的胶带，我想扎丝就该是这样的吧。我拿出去，在太阳底下一晃，一下子就点燃了父亲的火爆脾气，不耐烦的用乡音对我吼道，“哎，读书白读了，都读的死哑白！”

我半响说不出话来，心中却对含冤受屈的圣贤书一万次谋不平。可我不想和父亲吵，也不敢吱声，灰溜溜地重新寻找，我想父亲还年轻，真好！曾经熟悉的家，这若小的房子，何时如此陌生，竟找不到自己想要寻找的东西。

待我真正找到扎丝的时候，父亲已经爬上了三楼，一脸怒容，看我像这扎丝，生锈的扎丝，恨铁不成钢的扎丝，横眉冷对地站在我面前，对我道，“真是个洋娃儿，书真是白读了”。

到底是年轻人，大抵是对读过的书还心存几分敬畏，我也有些怒容，回击道，“这跟读书有什么关系，书上也不会教这个”。

父亲一愣，我跟着转身下楼，父亲继续唠叨，“这书不是白读了是什么？”

我忍了半响，心中翻滚着谋反，“早知道，那我不读书就好了。”

父亲突然看着我笑了，笑得如此释怀。

我们走到门口，太阳开始暖洋洋起来，父亲的笑，我一下子心酸了，父亲老了，心真难受。

母亲把饭煮熟了，还在饭桌前长久地等我。对于我，那是一个上午也没有吃到的早餐，而你呢，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