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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心

2020-12-11  本文已影响0人  惊闻蝉鸣

      关于核酸检测的一点思考。

      凌晨三点半,爬起来去做核酸检测。正如我一直所担心的那样,检测的护士将检测棒在我的咽喉深处摩擦,一股铺天盖地的恶心感从灵魂深处涌出,奔腾,旋转,所有的物体都在战栗、发抖,我忍不住干呕。

      据说鼻拭子更加难受。要将检测棒从鼻孔中伸入一直到最深处。

      我想,恶心或许并不仅是生理上的。它更是一种本能,一种远古时期就形成的与生俱来的本能。它的本质必定是一种对于自身身体完整性的自恋以及由之引申而出的对完整性缺失的恐惧。这种本能,在平时深深地掩藏在意识的平静水面之下,只有在受到外界直接而强烈的刺激的时候才会爆发,在我们的情绪中、知觉中爆发。弗洛伊德会认为这是一种自卫本能,而在荣格的语境中,它被视为阴影原型的一部分。

      每当我凝视着那些身体的禁忌部位,总是感觉到一股毛骨悚然。我所恐惧的,是肉体本身的脆弱性、不可持续性。一切物质的终极目标都是自我保全,而关于身体完整性缺失的可能性想象以及身体的脆弱性想象都是与这样的目标直接冲突的。

      在看电影《黑天鹅》的时候,我唯一不敢看、不敢想象的镜头,不是那些限制级的性,不是那些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象征意象,不是暴力、不是恐怖,而是女主妮娜捣鼓自己背部的伤痕以及撕手皮的剧情。它直接抗衡着我对身体完整性的想象,所牵引出的恶心,是其它所有负面消极因子加起来都无法比拟的。

      是的,很多血腥电影或是恐怖片都把目光投向身体的脆弱性,他们试图破坏身体的完整性,以提供一种变态的刺激。不过,那就涉及到另一种破坏性本能——死本能了。在常态下,死本能埋藏得更深。

      关于生命完整性缺失的演绎由于其抽象的特点或许并不会引发强烈的共情与恶心,这样的悲剧才有美感可言。而关于身体完整性缺失的演绎根本不再具有掩饰的面纱,不再具有悲剧性的朦胧之美,它有的只有对心理防线的强烈冲击。在阅读《维罗妮卡决定去死》的时候,我很容易就被价值缺失以及再建构的过程所吸引;然而当我注视着截肢者的截肢面时,抱歉,我能感觉到的只有恐惧。

      我不会觉得对身体完整性的摧残会有任何美感,相反,只有一种发自灵魂的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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