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为了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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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过不跟她离婚，这么多年了，似乎没有少掉什么，但也没有得到什么，最起码，一切都是白费劲，好像一直在浪费，浪费了太多本该快乐的时间。也想过离婚的状态，有些害怕，这可能是所有人都会触发的隐秘开关吧？人最怕的是什么？不是改变吗？其实，我心里也有点需要她，这可能是多年的守候养成的习惯。

但又能怎么样呢？婚姻并不是我单方面能够确定的，她一直在要求离婚，以前气势汹汹的说说，慢慢就偃旗息鼓，这次不一样，我感觉到了异样，她的眼神和表情，是那种果断的、决绝的坚持，而且，每次都没有缝隙。

我也累了，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这个烂透了的苹果。我知道我想要的生活，而现在变了，可能是无法逆转的关系。

所以，我今晚会等她。门开了，她先进来，在门口慢悠悠的换上拖鞋，Z在漆黑的过道里凸显出来，他是妻子和前夫的孩子，动作慢得像静止画面，他向我探过头来，远远的，眼睛向上翻起，一只手的四个指头撅着，在自己眼前左右划了两个来回，看看她妈妈，看看天花板，顺便斜了我一眼，然后蹲下身来脱鞋。

妻子已经不管他了，提着他的双肩书包扔进了他的房间，然后面无表情的进了卧室，还在卧室里尖叫：“去写作业，快点！”没多久就踢哒踢哒又进了他的睡房。

我在客厅，又像在广袤无垠的沙漠里，没有水的枯枝散布在凹陷处的地方，嗓子里都干涩了。我陷入了寂静的无聊之中，该怎么开口呢？什么时候开口呢？电视里的声音似乎都听不见了，空气特别凝重。

“晓晓……”我试着呼唤她，在不经意之间下了决心，我要跟她谈谈。她没过来，也没有回应任何声音。“晓晓，可以过来一下吗？”“什么事？”“没什么……”“没事叫我干嘛？”“……”我不知道该怎么吸引她的注意，好像打扰了她，但我知道这不是当前的重点。

不行，我必须做出决定，我要和她谈谈，“晓晓，我有事和你说”“不可以等一下吗？我在指导小Z做作业，不像你，这么闲”“好，那你等一下来吧。”

快11点了，我洗簌好了上床躺着，心里还在妻子身上，她刚刚从Z房间出来，又去了阳台，然后进了厨房，又去了哪里？声音忽远忽近，像个幽灵，不见人，只闻声。每天如此，不知道她怎么有这么多细枝末节的事情，还非得在接近深夜的时候一件一件关顾到位，我眯起眼睛把自己抛进黑暗更自在一些，设法不去想她的行踪，等吧，漫长的星河里总有燃烧的彗星拖着长尾一滑而过。

“晓晓……”        “晓晓……”        “什么哦？”“你没见我累了吗？还想说什么？”她在被子里轻微的摇动，掖好被子，然后就没声音了，“可以说说话吗？”“说什么？睡觉！”        “额……”

我们的房间里又黑又沉，好像周围都是水泥凝固了，我不能动弹。外面的世界也成了一块完整的巨大的砖头，结结实实的，冰冷的，拒人千里之外。

今天又是一个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