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岁,努力是为了抵御住生命最坏的那一刻
爷爷去世的那一年是03年,我年纪很小,对非典跟死亡没有半点概念,只记得我妈当时问我爸为什么不哭,我爸说,这有什么好哭的。
17年12月30日,我5点半接到我爸给我打的电话,正好卡在下班的点,我爸说,你奶奶死了,你明天回来,请个假,要三天。我愣了愣,说明天元旦,他说,那你早点回来。
12月30日宿舍,告知室友明天要回去,整理这三天要用到的衣服,手机,充电器,现金甚至是电子书,躺在床上才开始认真想这件事情,除了爷爷去世时我年纪小,此后我没有任何经历亲人离世的经验,对于第二天的无措感甚至超越了本身难过的情绪。
12月31日早起,回家的大巴要两个半小时,我听了两个半小时的歌,思绪飘的很散,隐隐红过几次眼眶,但也没有泣不成声。
一下车我爸老远就来接过我的箱子,跟我说,赶紧去给你奶奶上三柱香,白色的布蒙着一个很小的身体,比我记忆中要小很多很多,我走近有人递给我三根香,示意我跪下,我老老实实的磕了三个头,又烧了几张纸钱,姑姑拉我起来,说可以了。
民间有种说法叫红白喜事,意思是男女结婚是喜事,高寿的人病逝的丧事叫喜丧。奶奶去世的时候86岁。
农村的丧事通常都是搭个台子,请人唱几天孝歌,守灵的最后一晚,会专门找人来哭丧,一群孝子贤孙跪一片,回顾亡者的生平,感念抚养子女不易。
1月2日送葬,入棺掀白布的时候我才得以看到奶奶死后的全貌,很安详。起棺的时候突然眼泪止不住,守在灵前不算是离别,起棺火葬之后长埋于陵墓才是真的见不到了。
后来我爸说起奶奶去世时的情景,发病的那天晚上,奶奶在床上痛的拿头撞墙,送去医院的车里,她迷迷糊糊的问,我还回得来吗?
爷爷去世时的那家医院和奶奶去世的医院不是同一家,我爸说,怕撞邪,所以去了另一家。
救治只用了大量的止痛跟镇定,最后奶奶走得很安详,就跟我看到她的最后一面一样,只是睡着了。
爸爸说这些的时候没有哭,我没有见过他哭的样子。
有人说,父母的存在是一堵墙,墙的那边是死亡。有父母在前面挡着,我们不会那么真切的感受到自己终将死去,而爸爸面前的墙已经不在了。
无论什么时候我都觉得死亡是一件难过的事情,不论活到多少岁数,是意外,还是所谓正常的生老病死,器官衰竭,身体病变,都是极其痛苦。我爸说也许不用药奶奶会多活几天,可是又会叹很久的气,谁忍心让她一直在那里疼呢。
我最难过的时候不是见奶奶的最后一面,不是守灵,不是送葬,而是我爸在回述这些时,想起奶奶独自奋战的那条关于死亡的漫长之路。
我今年24岁,还没有经历过多少亲人离世。父母健在,朋友尚好,而奶奶的去世就像让我窥探到了死亡的一角,它嚣张,强横,不讲道理。
24岁之前的努力生活是为了成为更好的自己,而24岁之后努力工作,于我来说,最重要的一条应该是随时抵御生命中最坏的那一刻。
这只是开始,愿时光慢些,我会努力跑快一点,再快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