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里的笑声

偶尔也要写写给自己看的东西，一种类似遗愿的东西，一种类似遗书的东西。

“小李飞刀成绝响，人间不见楚留香。”

小李探花的确是个惊艳时光的人物，至少我是因为他，才有了阅读古龙武侠小说的兴致。

而后寻到知音。

一个讨厌喝酒的活人，透过文字的力量，跨越时空，与另一个已故的酒徒结成契约。

古龙的文字绝不是令人惊艳的惊鸿一瞥，他的文字更像是酒，入口甘苦，却回味绵长。若你愿意耐心读下去，便不得不承认，他的每一句话都深刻隽永。

他笔下的每一个字句都深得我心，如同知音。

或许是我对古龙的作品涉猎尚浅，并未了悟友人口中的快意江湖，我只看到他笔下的无可奈何，那是属于所有人的无可奈何，以及隐藏在无可奈何背后的希望之光。

这光芒虽渺小暗淡，但没人能无视这朵闪烁的星光。

古龙笔下的江湖，毕竟是人性的江湖。

人这一生最幸运的莫过于得遇知音。遇知音，而知天命。

我一直钟爱女性角色描写出彩的作品，《犬夜叉》里的日暮戈薇和桔梗，《诛仙》里的碧瑶和陆雪琪，《龙族》里的诺诺和上杉绘梨衣，《重活了》里的夏晚秋，《神雕侠侣》里的李莫愁，《加速世界》里的黑雪姬。

直到有一天我看到古龙笔下的女子。古龙真的了解女人，也许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这是令我最惊叹的地方。

《多情剑客无情剑》里的林仙儿真是个能令男人心甘情愿堕入地狱的女人，《边城浪子》里的丁灵琳真是个可爱到骨子里的女人。

我语文不好，只能对这位武侠小说界的巨擘道一句666。

我感谢他，是他笔下的江湖，是他笔下各式各样跃然纸上的女子形象，觉醒了我对天命的感悟。

我从来不爱什么文字，也从来不爱什么游戏动漫。我爱的，至始至终只有女人。我这一生，仅是为女人而活的一生。

想起小时候，我对女性的亲近实在太过异常，已经到了男同胞们厌恶的程度。回忆童年，尽是可爱的女孩们对我的关心和照顾，以及我对她们的伤害和愧疚。

我感谢墨之初，在我还没成为渣男之前，曾有一份纯洁真挚的爱留在她那里。

我感谢蓼初一，是她对自由的追求，促成了《剑意》诞生的愿望。

我感谢鄢循朝、若夭不是妖、咩咩咩丷安年，她们是我此生最值得最漫长的等待，也是最快乐最不舍的五年大荒。

我感谢慕伯言和雾月笼花，是她们完善了我对江湖的理解，构成短暂却又感动的剑侠情缘。

最后，我感谢千寻尘，是她给了我笔下男主角们最美好最刻骨铭心的归宿。

人有悲欢离合，因缘终会散尽。但我会借用文字的力量，铭记她们。

这是我的一生，一生只有一部《剑意》就已足够。

这世上会有一见钟情吗？我想有的。若夭不是妖真是个神奇的名字，我也想不到有一天竟会对名字一见倾心。

我爱这名字，无关名字背后的主人何许人也。

在《剑意》中，几乎每一个人物都能找到对应的现实原型，但若夭不是妖是特别的，她是一个意象。

若夭不是妖，脱胎于智勇双全、文武兼备的红烧大冰心，而后融入我对女性的所有理解。这样一个人物，她随虚空一同诞生，历经数千年的时光，她同上神一道创世，也曾与恶鬼为伴。她是无名的英雄，亦是无名的母亲，她见证了人类氏族的崛起，导演过人类自诩为神的悲剧。最后，她看到了数千年后的人间，那是一片偌大的江湖。

她是后人口耳相传的至高神，亦是神话中没有名字的神行者。

她是阴阳为一，是黑白同源，是太虚无极。

她就是天下，她就是剑意。她随虚空而生，最终毁灭这场长达五千年的幻梦。她是所有人的英雄，亦是所有人的死敌。

她也是我一生的心血，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一生有一部《剑意》就已足够，这世上也只有一个若夭不是妖。在她的传奇里，我已将今生所遇之人铭记，我已将喜欢的神话故事写尽。我已没有任何东西可写，至此便可封笔。

或许，也没了苟活的理由。

大概那时便可盖棺定论。我这一生的夙愿都实现了吗？

我是否等到完整的《楚河谣》？

我是否写出，能比肩墨之初心中的《斗破苍穹》？

我最终找到蓼初一描绘的那座象征自由的云端岛屿吗？

若夭不是妖，是否够资格活在很多人的心中，成为指引女人前进的光芒？

我彷徨过，也失望过。不论是墨凝玉，或是若夭，正因她们对我来说意义非凡，写起来才会畏首畏尾瞻前顾后。友人告诉我，这是我的故事，这是我的人物。

是啊，我才是这场幻梦的神明，神既不会彷徨，也不会失望。

神毕竟是无情的。

很多年后，我躺在棺材里，无愧于心，未曾辜负为女人而活的一生。

我想起金庸先生说的一句话：“人生就是大闹一场，然后，悄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