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爱你的，你是自由的。
01
乌云像是一口倒扣着的大黑锅，把天压得很低很低，拥堵的车流像是上了年纪行动迟缓的老蚯蚓，一点一点得往前挪动。
没过多久大雨倾盆而下，何雪在打开车门撑伞的那短短几秒的时间内就被雨水浇了一脸，深秋时节一阵寒风掠过，将她从内到外吹了个透凉。
何雪拖着疲惫的身躯上楼，将钥匙插进锁孔里，才转了一圈金属机簧的“咔哒”声就在静谧的楼道里散开。
屋内没有开灯，液晶电视透出来的光是唯一的光源，一个隐没在黑暗中的男人坐在沙发上，拿着游戏手柄专心致志地盯着屏幕，修长的手指劈里啪啦的按着按键。
“啪”的一声，游戏手柄被男人扔到了茶几上，骂了一声“操”。
屏幕里的丧尸咬死了男人操纵的游戏人物，正张着血盆大口朝着屏幕前的人展示它的青面獠牙，男人回头瞥了何雪一眼，气氛显得诡异又紧张。
何雪将自己淋湿了的外套挂在了玄关处的衣架上，脑子里正盘算着怎么跟男人说话才能让他不那么生气。
“把灯打开。”男人指挥道。
何雪按下了玄关处的开关，室内登的亮堂了起来。
男人先是把手遮在眼睛上适应了一下光线，而后他冲何雪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坐下。
何雪的呼吸突然一滞，男人如刀刻般的脸颊轮廓中透露着些许阴柔，双眸似海，鼻梁如峰，慵懒又随性的眼神中透出几分妖异的俊美，散发出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和性感。
男人仰靠在沙发背上，用手指卷弄着何雪的长发，继而伸手抚向她白嫩的脸颊、嘴唇、下颌最后停留在了脖颈的位置。
男人脑袋稍稍后倾，喉结露了出来，说话的时候咕噜咕噜的上下滑动着。
“淋雨了吗？”
“今天工作很辛苦吗？看你这么疲惫。”
何雪的心脏猛地一颤，这突如其来地温情让她有点猝不及防，她干巴巴的回道：“还......还好，也就是......”
男人停留在何雪脖子上的手骤然收紧，她像是绷断了弦的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响，只不住的挣扎着去拽男人的衣领。
男人打开她的手，在她耳边轻柔的说道：“我不是说过了吗？不要去做那个没什么用的工作，怎么就是记不住呢？”
“我这么爱你，还会让你饿着吗？”
“听话，我给你钱，你随便做点什么，轻松又自在。”
男人的口气轻柔至极，他拍了拍何雪何雪的脸颊，最后在她唇上动情的印下一吻。
02
何雪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双手手指用力的攥紧。
“呼——呼——”她从床上猛地坐起，手覆在胸口上不断地喘着粗气。身旁的男人翻了个身，闭着眼睛伸手将她搂在怀里，嘟囔着说着：“做噩梦了吗？不怕不怕，梦是反的。”
不知过了多久，何雪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男人睁开眼轻轻的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吻，宠溺的笑了笑。
银白色的月光穿过高楼大厦透进窗户，在地上形成大大小小的光点。
工作日的早晨，小区楼下除了遛鸟下棋的老人们，还有不断从楼门涌出的形色匆匆的上班族。
何雪叼着男人做好的三明治站在窗前精准的捕捉到了男人的身影，直到看着他的车汇入到主干道上，才把嘴里的三明治细细的品尝。
“这么辛苦，别去了吧。”
“就在家休息呗，做你想做的，反正我也能养的起你。”
“我这么爱你，我最想把你藏在家里。”
“......”
昨晚男人的话突然在何雪脑中响起，她提鞋的动作一顿，身体仿佛是被人用网束缚了，连手指都无法动弹。
“叮铃叮铃铃铃......”
手机铃声像是一道密语打破了困在何雪身上的符咒，她回过神来，刚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助理焦急的声音：“何姐，项目出了点问题，你赶紧过来一趟吧。”
电话挂断后，何雪咬了咬牙，最终是将男人的话同她自己的担心一同关在了屋里。
夜幕降临，看不清天空究竟排布着多少乌云才能将这座霓虹闪耀的城市用雨水浇得垂头丧气。
劳累了一大天，何雪在主干道上龟速挪动着，狭小车厢内的暖风加之堵车的乏味使得她头胀眼晕，好不容易到了楼下何雪一瞥时间赫然已经过了十一点半。
回去又免不了一番争吵，何雪一边想着一边心烦意乱的推开车门。
她忽然发现，那张好看的能让人呼吸为之一滞的脸在楼门口昏暗的灯光下出现，看起来像是已经等了很久。
何雪浑噩的大脑瞬间清新了，她心里一震，汽车的引擎声，便利店的广播声，流浪狗的呜咽声都在离他远去，何雪只能听见自己心脏的跳动声，一下一下，越来越快，仿佛就要达到人类的极限了。
男人撑着伞向她走来，而后收起了自己的伞，从何雪手中接过了她的雨伞。
“怎么在发抖呢？是天太冷了吗？赶紧回家吧。”
男人温和的声音在何雪头顶响起，她在男人的环抱下像个年久失修的机器人，动作极不协调的进了屋。
男人歪着头看她，噗嗤笑了，戏谑道：“怎么了，我是会吃人吗？”
“我反省了一下我自己，昨天我说的话有些自私，你喜欢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何雪吃惊的抬头，一双澄澈的眼睛里面写满了不敢相信。
男人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对她说：“我是爱你的，你是自由的。”
那一瞬间，何雪一身的疲惫就像落在地上砸开成数瓣的雨点，最终融入水中消失不见。喜悦形成了一股暖流，随着血液遍布四肢百骸最后汇集到心脏，是如此的温暖又美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