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1：记忆里那条弯弯绕绕的路（上）

每一次回老家看望父亲，都是途经168彩虹跑道。虽说翻山越岭，弯多且急，然而路宽车少，我这个新手女司机倒也不害怕。返程时，仍是原路返回继续爬坡拐弯。

上周端午节回去时，吃过中饭，隔壁老王说要回新安去看看他妈，让我把他送到闪里，然后我回祁门陪儿子，他回金山陪妈妈。虽说，和他妈彼此不待见，但是这样的要求却是不容拒绝。

经过邬家、马口、枫坑、林家、八一，每一个地方都是那么熟悉。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会驾车行驶在这宽敞的乡村公路上。

时光的记忆回到二十七年前，我在箬坑上中学。那时候，没有公路，有的只是一条沿着山脚而修建的机耕路。所谓的机耕路，不过就是板车路罢了，仅能通过两辆板车。路面高低不平，一到梅雨季节，涨一次水，路面上总会冲出许多小沟渠，或者堆上许多沙砾石子。

家境尚可的孩子，可以骑上爸爸妈妈买的自行车，在我们羡慕的眼光里打着铃儿，快速超越。我这个家境贫寒的娃，为了求学，只得用脚步丈量这一条长二十华里的土路。背着一周在食堂蒸饭所需的米，带上母亲炒制的两罐子腌菜，三五成群的娃，打打闹闹，倒也乐在其中。

走累了，亭子里坐坐，八卦一下哪个男生暗恋哪个女生，讨论一下周末的作业做得怎样了；走乏了，那棵大苦槠树下靠靠，吃上几块冻米糖，喝上几口水，听春辉说他如何追求建群。

记忆里最为凄惶的是，中考的那一年。天降暴雨，路面上都是水，许多家长亲自送孩子去学校。唯独我，一个人孤零零地行走在别人的爸爸妈妈之间，享受着过深水处别人的搀扶。那时候，小小的心里不免有些怨恨父母，如此下雨天咋不送送我呢，万一一不小心被大水冲走了，岂不是最后一面都见不着。好在老天垂帘，安全到校，顺利参加中考，并考取了师范，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

记忆里最为高兴的是，有一天几个人走过了八一村。八一村已经通车了，我们几个孩子在路边摘蓬虆吃。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停在我们面前，把我们几个孩子带到了学校。那是第一次坐汽车，睁大好奇的眼睛，四处瞅瞅，双手四处摸摸，这样一个铁玩意儿咋能跑如此快呢。还没坐过瘾，还没领悟物理老师所说的倒退的参照物，就到了学校门口，在其他村子小伙伴的艳羡声里下了车 。

记忆里最委屈的莫过于老师的那一句水芹里有蚂蝗。那个时候，班上的学生轮流每周给老师带菜。貌似记得是春末夏初，母亲给准备了一些青菜和鸡蛋，几个孩子觉得量不够充足。在板车路旁边的水沟里发现了一大片长势良好的水芹，众人掐了一大把，择去叶子洗净，放在篮子里。到校后，满心欢喜地拿给数学老师，结果他皱着眉头，冷漠地说：“以后不要摘野水芹了，有蚂蝗！”极力忍住迫切要流下的眼泪，快步走出了老师的办公室。

记忆里最悲催的事莫过于，一罐子咸菜打破了。母亲为了保证腌菜能多保存几天，也为了避免搪瓷打破了菜里会有碎片，总是用玻璃瓶装菜。一路上，难以避免碰撞，一不小心，玻璃瓶碎了，那一周只能就着剩下的另一个玻璃瓶子里的菜下饭，甚至会有那么一两天吃白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