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世恒言》读书笔记（四）

小说：《刘小官雌雄兄弟》

时间：明宣德年间

地点：河西务镇

人物：刘德（近河），方勇，方申儿（刘方），刘奇

刘德家住河西务，运河边上开酒铺。

两口空巢六十余，数十亩田几间屋。

平昔好善济缓急，镇上男女多敬服。

一日天寒下大雪，夫妻向火暖酒壶。

远远二人迎风来，老者跌倒小厮扶。

老者六十衣褴褛，小厮清秀着粗布。

先来壶酒驱驱寒，刘公刘妈忙招呼。

一盘牛肉一壶酒，两碟小菜两副箸。

小犬申儿十二岁，老汉方勇祖籍鲁。

原是京师龙虎卫，今去军庄讨青蚨。

一盘大菜几日粮，两碟小菜已知足。

刘公连说只管用，盘缠缺少再徐图。

刘公盛来两碗饭，酒足饭饱身热乎。

老军腰间取银子，刘公摆手连说不。

千恩万谢出门去，大雪寒风人踟蹰。

刘公连说且留宿，待到雪霁再赶路。

老军小厮重进门，空房床卧把被铺。

不想老军受风寒，半夜火热气喘促。

巴到天明讨汤水，刘妈忙烧一大壶。

扯被捂热待发汗，骑驴踏雪请大夫。

老军昏迷人不省，诊脉用药病已笃。

再请大夫不肯来，挨到七日命呜呼。

小厮申儿哭倒地，前年丧母今丧父。

刘公取银办棺木，屋后空地垒新土。

小厮拜谢愿为仆，大恩难报如父母。

刘公大喜认义子，改名刘方如己出。

时光似箭两年过，秋风秋雨半月足。

一日午后人声沸，但见船上人号呼。

一阵大风吹近岸，十数多人各投宿。

有一少年倒地下，紧抱竹箱气不舒。

睹景伤情报刘公，刘公刘方同搀扶。

刘妈连忙换湿衣，七手八脚扶上铺。

问知少年同姓刘，未及弱冠丧父母。

不想行船遇暴雨，惟剩竹箱双骸骨。

将息两日能起身，欲要辞归难挪步。

刘方刘奇年相仿，情投契合命同孤。

刘奇一日问刘方，贤弟何不习史书。

刘奇本是饱学士，刘方数月经书熟。

住有半年疮口愈，刘奇日夜思故土。

刘公备酒为送行，牵出驴儿充脚夫。

夜住晓行饥餐饮，不则一日到东鲁。

哪知去年罹黄泛，几十里地无人畜。

寄食旅店无营生，不如原返河西务。

刘奇刘方喜重逢，刘公刘妈往前扑。

刘奇上前倒身拜，即认二老为父母。

兄弟并力勤经营，奉侍父母人羡慕。

时光迅速经年余，不想父母病双顾。

衣不解带尽子孝，二子背地吞声哭。

又延两日相继亡，抢地呼天痛号呼。

三家父母各合葬，三坟拱列如连珠。

兄弟酒店改布店，同眠同食情愈笃。

四方客商慕名来，一二年间家业富。

镇上富家央媒来，刘方执意不娶妇。

刘奇再三说人伦，刘方只把言支吾。

刘奇偶问钦大郎，大郎怀疑有缘故。

一日梁上燕营巢，刘奇题词喻夫妇。

刘方诵罢和一首，雌兮得雄愿已足。

莫非吾弟是女子，刘奇见词大惊悟。

难怪娇弱音纤丽，夜间睡卧不脱袴。

酷暑还穿两层衣，原来木兰是雌兔。

钦郎闻知一拍掌，且喜兄弟配夫妇。

刘奇回家已半醉，越看刘方越爱慕。

又道燕词和得好，再和一首可以不？

刘方取笔一挥就，可怜完壁君不顾。

原来贤弟果是女，刘奇又问因何故。

妾因母丧随父还，途中男扮掩人目。

幸得义父遗产业，父母骸骨得归土。

妾时意欲还女妆，又因事繁屡耽误。

是晚两人分房卧，次早请媒鹊桥度。

刘方已自换女装，二刘择吉点花烛。

相敬如宾家兴旺，五男二女全家福。

人称刘方三义村，孝义贞烈冠今古。

（2022.8.8.20:34.初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