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始于孤独，终于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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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

作者：丹尼尔·凯斯

翻译：陈澄合

出版社：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作者丹尼尔·凯斯在1959年《奇幻与科幻杂志》首度发表短篇处女作《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赢得雨果奖的肯定，1966年扩展成长篇后又再荣获该年度星云奖，一举囊括了科幻小说最重要的两项大奖。曾三次改编为电影，首部改编电影名字是《查理》，日本NHK电视台也在2003年改编成电视剧《献花给仓鼠》，60年来拥有着20余个版本的作品，19年编剧/导演李泫圭改编成同名中文音乐剧。

书本以自述的方式，通过17封“进步报告”，讲述了查理·高登接受了试验性手术，从弱智变成了天才——虽然仅八个月，手术失败，查理智商又回到原来水平的故事。

在这短短八个月，查理经历了成长、离别、爱情……世界的一切席卷而来，让仓促成长的查理猝不及防，然后又不经查理的同意，卷席一切呼啸而走。

如果是你，你愿意做一个不快乐的聪明人，还是一个快乐的傻瓜？

查理虽然弱智，但是他知道，他和其他人是不同的。这个不同，就是他不聪明。所以他渴望自己“变聪明”。

如果他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他的妈妈就可以跟邻居炫耀；如果他是一个聪明人，客人来的时候，他就不用被妈妈藏在地下室；如果他和妹妹一样聪明，妈妈也可以像对待妹妹一样对待他。

因为查理性格温和，又善良，又没有家人反对，成为了非常合适的实验对象。

查理和小白鼠阿尔吉侬一样，在“迷宫”里四处碰壁，只为寻找那个出口。查理的出口，是爱。

查理没有得到母亲的爱，因为母亲从一开始就不愿意接受孩子是弱智的事实。母亲看不到查理的弱小，反而用皮带抽打他，把他藏在地下室，拒绝他和妹妹一起玩耍，甚至要求查理爸爸把他送到沃伦学校去。在查理知道自己可能不久于人世，回去看望母亲的时候，母亲已经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但是依然记得拿着刀站在女儿面前，拒绝查理伤害女儿的一丁点可能。

查理没有得到父亲的爱。在母亲的情绪高压下，父亲没有保护查理的力量，也没有精心照料查理的勇气。父亲在母亲，和养家糊口的压力下出走。父亲没有舍得把查理送到弱智学校，而是把他送到朋友开的面包店里。看到成年的查理，父亲竟然没有认出来，把他当做客人，理发刮了胡子。

对于尼姆教授、斯拉特斯医生等人来说，他和阿尔吉侬一样，只是一个实验品，是一个数据。在实验的过程中，他只需要书写进步报告，提供各项数据。在实验成功阶段，他只需要根据尼姆的需求出现，展示结果。实验失败，冷冰冰的柜子和焚烧炉是失败试验品的归宿。

查理说，“世上没有一个人对我有意义，我也不对世上的任何人有意义。”他孤独的来到这个世界，不被任何人理解，最后孤独的离去，没有人停留在他的世界。

如果没有这个“迷宫”，查理最终会如何？浑浑噩噩度过这一生吗？从来没有拥有过，和拥有了再失去，哪个更痛苦呢？

查理给出他的答案。查理说“我害怕。不是恐惧生命，或死亡，或是虚无，而是害怕虚掷生命，好像我从来不曾存在过似的。”

查理渴望爱，渴望找到生命的意义。

“乌鸦的世界里，天鹅也有罪。”大家都是正常人的时候，查理懵懂，认为大家是他的朋友。当他变聪明以后，大家害怕他突然的变化，也因为他的异常聪慧而远离他。他看到餐厅里人们哄笑戏弄一个弱智服务员，气愤不已。为什么正常人要拿智商缺陷的人取笑？查理悲哀的发现曾经他认为是朋友间友善的玩笑，也是如此这般。但是当查理最后回到面包店，新来的伙计欺负他时，乔站出来保护查理，金皮告诉他，“你在这里有朋友，绝对不要忘记！”查理感叹，有朋友真好……

查理不愿意艾丽斯因为同情而爱自己。但是当自己变成了“天才”查理的时候，知识的飞速增长和情感缺失之间造成的巨大落差，让查理无法面对和艾丽斯的感情。自我认同的混乱和道德心智的崩溃，一度让查理逃离艾丽斯。最后当手术的副作用袭来，查理不愿意艾丽斯看到他的脆弱与无助，忍痛让艾丽斯离开自己。查理明白，费伊和艾丽斯是不同的。因为只有艾丽斯给他目眩的感受，如同呼吸、心跳、扩张爆裂的同时又收缩成形……

虽然这样相处的时间很短暂，但是查理认为这已经比大多数人幸福。

查理通过观察阿尔吉侬的异常，明白这场试验性的手术失败了。在阿尔吉侬最后的时光，查理带着他出逃了。因为他和阿尔吉侬一样，不是试验品，是人，是生命。他们有权利在生命的最后时光决定自己做什么，如何做。

所以查理知道自己的时间所剩无几，找到了基金会，直接参与了这个实验项目。查理住在了实验室和时间赛跑，以惊人的智慧修正实验的结果，用来造福更多的和自己有相似经历的患者。

查理短暂的一生里，失去比获得多，生活在黑暗里比在光明里多。查理努力摆脱束缚，走出洞穴，又毅然回头走入黑暗。

这本书的开篇，有很多的错别字。作者用这样视觉化的方式，呈现了查理的认知状态。当错别字逐渐变少，语言表达逐渐清晰，观点明确的时候，我们会欣喜于查理美梦成真。当查理写完实验公式，出现了失忆、神游、动作失调的时候，我们知道，查理也会同阿尔吉侬一样走到尽头。文字再次出现错别字，忘记加标点符号的时候，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查理说，”如果你有机会，请放一些花在后院的阿尔吉侬坟上。“

也许当查理离去，也会有人给查理·高登献上一束花吧。希望查理归处的鲜花，永远不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