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冤孽》长篇爱情小说‖连载长篇小说

冤孽(54)

2017-07-09  本文已影响38人  ZHANG顽石点头

爱是陷空山  也是无底洞

投入再多的思念和泪水

投入再多的祈祷和祝福

总是堆不起山  也会填不平洞

爱是火焰山  也是岩浆洞

喷射的火焰弥漫世界

喷出的岩浆淹没大地

心  在烁人的温暖中  升腾

邪门!张明拼命避开那种恋情,却不断陷进去。它像一个黑洞,吸入他,把他毁灭。

爱情如一把利剑,刺伤她们,也刺伤他。她们爱他,爱得死去活来。他逃避,却逃不开,折磨得形销骨立。

她们知道吗?他也有爱。但裹着冷嘲,夹着热讽,让她们爱得十分辛苦。他高冷、绝情,只为隐藏内心的狂热,掩盖疯魔的执念。

爱,该拿命换——你把一生托付给她,她把一生托付给你!岂是儿戏?他拒绝了一次次诱惑,怕亵渎了爱情。

刘永芳雪白、鲜嫩的胴体,散发出阵阵热浪。他多想再犯一次罪——拥抱、抚摸,在情天孽海中,翻滚、沉沦,像亚当和夏娃,放弃伊甸园!6月28日夜,偎着她,缠绵在一起,永不放手,永不醒来!

什么前世  什么今生  今夜我都不关心

把上帝的还给上帝  把命运的还给命运

今夜  我不关心社会公平  不关心人间疾苦

今夜 我只想静静地  静静地想你

想你狐狸精似的魅惑  如水的柔情

如火的眼睛  如花的容颜

想你多变易逝的心  馨香温润的肉体

更想你纯净甜美的灵魂

陈秀华渴求的眼神,醉人的体香,不断地袭击他的身子、撕裂他的灵魂。他恨不得抱着她,跳进刀山,葬身火海,享受瞬间即逝的幸福。

王艳梅在纸上写:“愿以身相许!蜜桃任你尝,爱巢任你探!”那时,他躺在她身边,醉得“不省人事”,他以混蛋借口哄自己——“她间接上算我的学生,我必须克制冲动。”

扯淡的理由,混账的逻辑!他不扯下师表的面具,谁也没办法获得他的灵与肉。

他承受着外表与内心撕裂的苦果——那个毕业季,夏夜,无人窥探之际,他冷到骨髓里,“装得累,活得更累。”盖上一层棉被,还是冷,冷!

我爱你!你若上天

我就赶到斗牛宫

你若入地

我就追至枉死城

奈何桥上和你一起走

上天入地只为你

生死轮回不分离

——刘永芳

只要他说“我爱你”,就会拯救刘永芳,解脱自己,同时,消除其他女孩的念头。

但他像头驴,又犟又笨,认死理——“学为人师,行为世范。”我必须对得起“人类灵魂工程师”的称号。他像被牛踩了的乌龟——死扛着、硬撑着,就是不说“我爱你!”

他说,我不知道怎么说“我爱你”,想说时,特别胆怯、犹豫、羞涩。对喜欢的女孩,只是凭感觉——珍惜值得珍惜的,心里有话直接说,不欺骗,不掩饰,不玩弄花招。现在的小孩们,让我惭愧,小小年纪谈情说爱了多少回,“我爱你”说得倍儿溜、倍儿精、倍儿熟。

我不敢随便说“我爱你!”  因为一旦说出

就意味着一生一世    意味着疯狂到底

迟迟不说  不是我冷漠无情  而是我在掂量

掂量说出后应负的责任

因为爱  除了甜蜜 还有责任

因为爱  除了幸福 还有牺牲

忍着,挺着,撑着,他倍受煎熬。为什么活着,为谁活着?忍心为浮名,放弃爱情,放弃爱她、放弃她们吗?他不断地质问,不断地徘徊,在天堂与地狱的交界处。

刘永芳离开他,斩断与所有人的联系,从人间彻底蒸发!看见她的信,似万箭穿心。他轰然倒下,天,终于塌了!两年来,即使是大海的针,只怕也捞着了,但他用尽了办法,始终捞不到她一丝一毫的信息。

从六十亿人中遇见你  那份惊喜和神奇

好像从一万一千米深的太平洋海沟

打捞起遗失千年的珍珠  转眼间又掉下去了

这颗珍珠 掉下去了  掉进了茫茫人海里

掉进了深不见底的太平洋里

我的心碎成一亿片  片片写着痛苦和悔恨

我的身化为一亿份  份份画着你甜甜的笑颜

这份爱情刻骨铭心  永远不会消失

我的一切祈祷和努力  终将化为泡影

病魔侵入了他的身子。他撑不住了,脑袋发烫,身子冰冷。吃饭没胃口,夜晚睡不着。脸,凹下去了,体重减轻了,八块腹肌没了。体晕目眩,双耳雷鸣。夏夜盖上棉被,也赶不走入骨的寒冷。

世上找不到神医

医书上也找不到妙方

治疗这绝症——相思

它吸干你的血和泪

直到你瘦成风中的树叶

医生反复检查后说:“一切正常,没毛病!”

情深不寿?还是压抑得太狠,或者劳累过度?

寒冷和孤独轮番侵袭,他大病一场。去医院打点滴,晕针!换药打,还是晕针!医生莫名其妙,“不存在药物反应啊?医理上说不通啊?”

西医不行,又找中医。一个小药铺里,一个花白胡子的老中医,说什么阴虚、阳虚,什么淤滞、堵塞,他一概不懂。在父母的注视下,他皱着眉头,一天三大碗汤药,喝了几天。似乎有点好转,但用处不大。

再去复诊,花白胡子说:“神药良解”。父母说:“懂了!”于是,妈妈到处求神拜佛,逢神跪拜,逢庙烧香。

曾以为世上仅两种不治之症

——癌症和艾滋病

现在才知道治不好的

还有欲望和爱情

——一个无限膨胀

直到人毁灭

——一个纯净甜美

却撕裂心魂

直到最后离开这个世界

他放弃了治疗,暗想:“难道得了相思病,思念成疾,像梁山伯?”他疯狂写诗,遇到什么就写在什么上面,桌上、床上,甚至地板上,全是散乱的纸张,上面是或长或短的诗行。

妈妈心疼地说:“儿啊,住手吧,别写了,把心抠出来,会要你的命的!”

他止不住没日没夜地想,想爱情,想永芳,想青春;止不住没日没夜地写,或诗或词。

我不想停下笔  即使工作再苦再累

身心再疲惫  即使压力再大

我怕哪一天    我崩溃了

这些诗篇将证明我的存在 我的价值

喜欢我的人夸我  诗歌恬静 优雅

不喜欢我的人说我  格局小 视野窄

我不在乎这些评论

我只在乎——是不是在写    是不是能写

我怕哪一天  激情冷却

因为爱我的  我爱的变得厌倦 冷漠

熊熊火焰熄灭

他在那里自怨自艾,像是对着某个人,也像是对着空气。其实,他在想,时间不会倒流,他再也见不到她了。有些话、有些诗必须留下来。如果老天爷可怜他,哪天让他再见到她,他就把这些诗给她看。让她明白,别后悔付出没有回报,世间有一个人一直爱着她。

有些习惯 像呼吸

不经意间就露出

比如想你 念你 爱你

已经根深蒂固

有些习惯 总无法养成

比如叫我绝情绝意

叫我不再想你 念你 爱你

叫我把心思和精力

全部用在神圣的事业上

父母不忍心受苦受罪,逼他娶了一位女孩,希望赶走他的孤独,驱逐病魔。他们认定,她就是他的“心药”,一定能治好他的“心病”。

她——他的新娘,婚前只见过一面,用发烫的身体,温暖冰凉的他。他暗想,“我得了寒症吧,不会害了她吧?”

那个夏天,她笑着说:“有你真好,身子再热,往你身上一靠,就凉快了,不用开电扇,省电又省钱!”

她知道他想永芳,就对他说:“珍惜眼前人吧。再想她时,就看看我,摸摸我,抱抱我。”只要他梦中悸动,说胡话。她就拥着他说:“有我呢,有我呢,别怕!”

别人过的是蜜月,他们过的是蜜年——出门携手,进门相拥。她治好了他的相思病,他恢复了健康,变得更加生龙活虎,更加快乐幸福。

他无限感激地对她说:“阅尽千山始识君,和我白头到老的注定是你!”

随便说你  骂你  开你的玩笑

你不发怒 不动气  不冒火

你说  “你——我最爱的人

我不怕你的怪癖和臭脾气

不怕你的可恨和可笑之处

不怕你想那个给你初吻的女孩

不怕你念那个给你童贞的女孩

因为她们都被我打败了

和你白头偕老的  注定是我!”

“斩断孽缘”,娶毫无业缘的女孩,摆脱“师生恋”的纠缠和魔咒,张明做到了。他以为从此心安理得了。

但是,那天,婚礼过后,洞房闹完,人群散开。大学时下铺的哥们儿,开口就问,“你学生吧?真美!”喔唷,一千匹天马,在张明心中踢踩、践踏。他以为新娘是芳春,曾和张明路过他的单位——留仙镇种子站。

张明对老婆说:“由于是先结婚、后恋爱,我把爱情给了别的女孩,对不起!”

“我不介意。现在我拥有你全部的人生,我挺知足的。就像吃甘蔗,从梢往根吃,会越吃越甜。”

结婚日他们相识,接着初恋,热恋,越恋越甜。一个月过去了,形影不离;一年过去了,如胶似漆;两年过去了,仍似新婚。他习惯了她的爱心和呵护。

天冷时  一双暖暖的手

天热时  一阵蒲扇的凉风

夜深了 把被子掖好

天暗了 为我点一盏灯

霎时光明 温暖洒满我的心间

没有肉麻的“我爱你”

没有玫瑰  戒指和巧克力

没有激情洋溢的“三生三世”

只有天凉加件衣  饿了盛碗饭

雨天同撑一把伞 

爱情已成为你的新习惯

几年之后,他忘记了所有的女孩。直到有一天,她郑重地对他说:“老公,把你的感情经历写下来,我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孩让你染上相思病,我想跟她们学学。”这时,他们有花有果,儿女双全。

她看起来温柔似水,却是一个护夫狂魔。暑假的一天下午,张明和女儿在院子里打羽毛球。浑身大汗淋漓,十分畅快。

突然,闯进来六七个和尚,穿着黄衣服。昨天晚上,马路边,他看过他们的“表演”。当时,老婆花了一百元,买了两串“开过光”的念珠,给女儿、儿子。说释永信亲自开的光,说他们是少林武僧、功夫团成员。

一个肥胖、满脸疤痕的和尚,三十岁,头上的戒疤新的。拉住张明,“施主,号号脉吧!”把他按到放衣服的凳子上,不由分说,拉起他的左手腕,煞有介事地号起来。一分钟后,又号了他右手腕。他眉头越皱越紧,说张明“脾寒、肾亏、胃虚、肝冷”。

“我连打两场篮球都不累,冬天和夏天穿得差不多。哪里寒了,亏了,虚了,冷了?”

“那是虚火过旺,旺过之后,接着阴寒之症,不是闹着玩的!”

他喊来一个二十多的和尚,“净空法师,用气功给他治一治。”并扯掉张明的T恤衫。

“好的,净尘大师。施主,有任何反应,都要告诉我,比如热、麻、胀、酸、痒、疼。我发功了。”净空两个手掌展开,抵住张明的背部。边“运气”,边问:“有什么感觉?”

“什么都没有!”

“问题严重了,施主!”净尘说,“净空法师多次给国家领导人和外宾治疗,效果奇佳。没反应,说明你的身体有大毛病!”

“什么毛病也没有,胃口奇佳,每餐两大碗。”

“没毛病?怎么没反应?”他喊来一个十五六的小和尚,“净心,拿我们少林寺独门膏药来,给施主贴上,保证药到病除。”

他撕开膏药,在张明的左腰、右背贴了两块。叫我穿上T恤衫。穿好后,张明拿起球拍,端起凳子,准备回家。

净心拦住他,“不许走,还没给钱。”

“钱?不是说免费吗?”

“号脉免费,运功治疗、膏药要钱。”净心搬着手指算,“运气治疗200,膏药一张60,两张120,一共320。”

“没叫你们治,你们偏要治。没钱。”

七个人围过来了。张明的女儿吓得大哭,往二楼家里跑。

他老婆听见了,推开窗子看。大吼一声:“干什么?都住手!”然后,冲下楼。

她推开围着张明的和尚们,拉出他,拉到她身后,护住他。然后,大喊大叫,镇住了那几个和尚。“他不愿意,你们拉他。说免费,又要这么多钱,不是骗人吗?”

两个小和尚挽起袖子,似乎要打人。她更加愤怒,指着他们说:“你动一指甲试试,看我不打110?让警察抓你们这一群骗子!看马路那边是什么?”她掏出手机,两个小和尚想过来抢。那边是派出所。

“再这样,我喊人了!”张明大声说。

净尘毕竟年纪大些,怕闹出事来,不好收拾。忙打圆场,“施主误会了。我们没有骗你们,运气治疗费算了,膏药钱总该出吧?”

“一分一毫也没有!昨天买两条念珠,我一分钱也不差,那是自愿的。今天不同,是强迫的。”

这时,三楼有个女人说:“这样做,和强盗有什么分别呢?”

“佛门清净地,哪来这么多贪财的和尚?”又一个人说。

“假的吧?一点慈悲心也没有!”

“还普度众生?骗鬼吧!”

楼上的窗口纷纷打开,一个一个声音飘下来。

净空见势不妙,挥了挥手,他们一齐溜出院子。一个小和尚,十多岁,有点不服气,回转身,扬了扬手中的棒子,向他们示威。然后,在院墙上捅了一下,走了。目光杀得死人。

他们贴膏药的地方,留下黑黑的一大片,把张明的黄T恤衫全染黑了,扔了。

张明弄不明白,一向柔弱的她,今天哪来这么大的勇气?她彻彻底底征服了他,以前的女孩子们,他连梦中都很少想了。

再说婚礼吧,张明说:“悄悄举行吧,不想太张扬!”她同意了。除了一二个知己,他没有通知老师们,又恰逢暑假,因此学校少有人知。

这无意的举动,差点要了吴冬梅的命!吴冬梅抓狂,“他怎么不接受我呢,我这么爱他、疼他?光明正大,合理合法。我不美、不性感,没女人味吗?他咋那么痴傻?真爱无价,真情无罪,为什么到我这儿失灵了?为了他,我宁做妖孽,也不做神仙……要么爱,要么死!

“时间绵绵无尽  也有‘之后’

但是  爱情——除了你——

唯一的痛  没有‘之后’

你‘之后’

没有男人 没有爱情

只有回忆  只有追悔和思念

世界上有无数奇迹

但只有一个你

要么你  要么死!”

他娶了别人,她吞下安眠药!老天爷又一次拯救了一位痴情女子,像拯救芳春、永芳一样!

毕业前夜,她求张明写留言。腼腆地耳语道,“我爱你,愿和你携手,共度风雨人生。”不知是他感官迟钝,还是她声音太小?

当时,他坐在椅子上,靠着办公桌,握着笔,在她粉红的本子上写诗。她用双峰触他的耳朵,一次、两次、三次,心脏几乎跳出胸部!羞得脸绯红,耳朵发烫,乳头发烧。他仍无动于衷!

她偷偷抛下情书,接过留言本,撒腿就跑。不知他看了没,“我愿意做白素贞,你想不想做许仙?”

毕业那天,告别母校时,她特意在他跟前晃来晃去。他自然,随意,向她招手,与其他同学一样。她伸过来的手,他没有触碰,更没有紧握。她两眼迷离地看着他,他的脸转向了别处。根本就是无视!二(5)班的女生们,却一一和他拥抱!

“他没看见吗?我泪汪汪的,盯着他,不情不愿地转身。上车后,还对他飞了一吻。”

张明也抓狂。怕伤害任何人,却伤害了所有爱他的人。难道真的有“爱情的诅咒”?为什么凡与他有感情瓜葛的,都遭遇过不幸?李芳春、刘永芳、王艳梅;陈秀华、吴冬梅、王嘉妮、张琴华;唐梅、万琴、王琴、王美兰、万红英……而和他携手同行的,不是其中的任一位?

但是,她们说:“只要曾经拥有,何必天长地久!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你——燃烧的熊熊的火焰——

无边黑暗中唯一的光明

冰冷世界中唯一的热量

我一一一只追逐爱情的飞蛾

飞过林莽沼泽    挣脱虫嘴蛛网

我扑向你——奉献我的身躯和灵魂

燃烧吧  羽毛    焚毁吧  生命

面对死亡 我无怨无悔  请你别为我哭泣

只要我死在我爱的人身边

我幸福  我快乐  我无忧无虑

因为瞬间的激情和温暖

胜过孤独、冷寞的一生

——永芳

他拥有过谁,谁拥有过他呢?芳春、永芳、秀华?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你感情真挚、人格完美、才华过人。世间不少男人,世故、物质,卑鄙无耻,轻诺寡信!叫我如何忘得掉你、忘得掉初恋?忘得掉撕心裂肺、牵肠挂肚的感觉?忘得掉豆蔻年华时,情窦初开日?

“如果思念有声

你的心空也许早已电闪雷鸣

你早已泪雨滂沱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你幽灵般没入我的梦中

我无处找寻

如果思念无声

为什么我心灵深处轰轰烈烈

泪水陪着落花满天飞?

谁说的“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为什么我总惊不醒你沉默的唇

让你对我说,“我爱你”?

——秀华!”

6月28日夜,缠绵之后,刘永芳快刀斩乱麻,不告而别。张明被生生扯掉了一半,钻心的疼。他突然不想教书了,想挣脱身上的枷锁,自由地、投入地爱一次。此后一年,悔恨啃着他的心灵。第二年,接到她的来信后,他怀揣千元钱,准备去深圳,寻找她——那个跨过雷区的人,和她共享甜蜜,共浴爱河。

如果不是许红霞的来信,恐怕他已经到了深圳——

“张老师,我也成了人民教师,今天!因为你的感召、你的指引。你——我曾经的偶像。成为人民教师,像你一样,一直是我的梦想,今天实现了!我把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你,感谢你的教诲!”

怀惴这封信,他到了武昌火车站,买好了去深圳的火车票,他要去文华电子厂找刘永芳——他魂牵梦绕的人。

坐在候车大厅,等候从北京开往深圳的火车。人们你来我往、密如蚁阵!他再次读那封信。读着读着,浑身难受,脸上火辣辣的疼。字字如针,句句如刺!

“怎么,我成了逃兵,违反当初的誓言?”他坐不住了,来到“退票窗口”,退了车票。

别了,永芳!别了,爱情!别了,青春!

《青春殇》

阳春三月,在记忆中千百回重温

相思河畔,绿草依然郁郁葱葱

我怕去了,再也找不到回来的路

花瓣,还在那儿自开自落

青春鸟儿,飞去再也没飞回

日记本,打开了还未合上

玫瑰花,枯萎成灰香泽已不在

发丝,还缠在笔端

笔尖,再也写不出颤抖的文字

秋波,干涩不再流转

红嘴唇,消失了絮语呢喃

小花伞,听不到细雨的鸣唱

折扇,隔断了喁喁情话

一位算命先生跟张明说(叶方刚也有共识):你的命运是“明夷”——光芒被遮住的太阳,地平线下的太阳,永远不为人知。

默默无闻,他并不害怕。他害怕与沾亲带故的人——爱自己的人、自己爱的人,受自己的拖累,运气不好,“六亲同运”。“一人有福,牵连满屋,一人有难,都受牵连!”他自责,“我是贼”。

爸说:“我离天远,离土近,还要操心你!”妈说:“抱不到孙子,我不会闭眼睛!”

如果当初选对了职业,现在有权有势,这些人都可以得到他的帮助、提携或庇护。“封妻荫子,光宗耀祖!”算了吧,救活自己再说,还有人形吗?

有一次同事们聊天,张明问,“当初,若到农场党办做秘书,会怎样?”

黄建华笑着回答,“一样累死累活,一样不得志。清贫一世,廉洁到死。世人太假,你太真。去了官场,也学不会溜须拍马,更不可能飞黄腾达。学校更适合你,放了油盐,知道咸淡。做了好事,师生记得!”

他不认为自己是好老师。老婆骂他,“自己的孩子都教不好,你是怎么教书的?”然后,摔出他最怕的那句话,“误人子弟!”她哪里知道,他的心血全部耗在了学校,用到了学生身上。双休回家的时候,累得烂泥巴一样,手瘫脚软,灯枯油干。

回到汉广中学,后来到临江小学,他特别反感应试教育,“把一些有灵性的孩子,教得痴、傻、呆、笨,除了做题,什么也不会!”但是,遭到老师和家长一致反对,“没有好分数,一切都是零!”

在家从不辅导谁,女儿也好,儿子也罢,更不补课挣钱。在外从不说自己教书!老婆恨他,“别人都在补课,为什么你不做?”大吵大闹。他扔下一句,“想离婚吧?”

但是,他永远不会离婚,因为每日每时,老婆总是给他“初恋般的待遇”——

不说“我爱你”  也不要玫瑰、钻戒、巧克力

情人节过得和平常也没两样

平淡无奇,或许有点儿乏味

但她给了我初恋般的待遇--

一切以我为主,总是优先考虑我

每年,我第一个穿上新毛衣

她说我“年纪大了,火气少了”

每天,我起床前,衣服已摆好了

儿子要衣服,她却说

“该独立了,自己的衣服自己找”

刚炒完菜,她已摆好杯筷

“来,咪点小酒,放松放松”

然后,回过头来大声喊

“儿子,来吃饭,小心饭菜冷了!”

未出门,我的皮鞋已经擦得锃亮

有时,甚至把雨伞、提包都安顿好了

“快下雨了,把伞带上,及时加衣

小心着凉,今时不同往日”,再检查一遍

看是否有什么东西拉下了,没带上

让张明心如刀割的是,总有人往学生身上泼脏水。本市流行过一句话,“体校的崽,卫校的花儿,师范的娇娃人人夸。”有一次,与小学的一位同事聊天,那家伙加了一句,“成人中专的女生个个花。”

张明火了,“说什么?”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那家伙又高又壮,拼命挣扎。张明豁出去了,“不许诬蔑成人中专女生!”

那家伙一边掰张明的手指,一边反问:“与你什么相干,想打架吧?”

“我,成人中专团委书记!”

“马桶掉底——充正(蒸笼),你这么硬气,那天,那个刘永芳,为了见到你,竟然通过市公安局通缉你——一位有妇之夫!”

张明卡壳了。

那家伙越说越起劲,“有一个女生,还没毕业,就怀了孕,校长当上了外公……”

“放屁,满口喷屎!说名字,说不出名字,不饶你!”张明猛地一推,那家伙向后退了三步,差点跌倒了。挽起袖子,准备反击。

其他同事见势不对,拉开他们,“说得好好的,怎么杠上了?”

“又没说他,伸着脑壳接石头!”那家伙越说越气愤。

“说话要有证据,凭空捏造就是不行!”张明寸步不让。

其他同事把两个人拉得开开的……

但是,奉献了全部青春的成人中专,解体了,消亡了。他心中滴血!

他的初恋、热恋、绝恋,被埋在荒藤野葛之中;她们的花容月貌、聪明灵秀,被掩在草丛荆莽里面!

至今不敢说她们的名字

就像哈利波特不敢说伏地魔

那些名字,曾经是火焰

焚烧我的青春和理智

现在如利剑

斩断我的家庭和平静

据说,人到中年,血液也冷

强行用力,会爆裂血管

时过境迁,心已老去

我不想拂去厚厚的灰尘

发掘曾经的青春轶事

她们让我如癫似狂,我的天使们

他学曹雪芹用小说,记录那段激情燃烧的岁月,对抗湮灭天地的无情时光!

生活给了我——

无尽的痛苦和打击

无尽的失望和悲伤

它夺走了我的希望和理想

夺走了我的真情和至爱

我却昂首向天

哼着歌儿 打着拍子

把痛苦熬成诗

像炼金术士

把汞和铅炼成金

(全书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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