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连》

《流连》

我们有时候流连于浮华、虚荣，或别的

那些可以从镜子里确认我们存在的，我们都不想离开

一时，清醒远远躲开

那么大的空间，无限江山，皆一任迷失沉醉

或沉醉迷失

可是你知道的，始终有那么一小束光小声地、无声地、默然地照着

让你不舒服

那只眼，冷眼，改变了一切的性质

它把一切都翻译成了表演，你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不为人知的想、念

你觉得可厌、可恨

你和你的可恨都无处遁藏，像你无法斫去的四肢、头首

隐、逸，是一种怎样的生、活，在所有眼睛之外

尤其内里那只，独眼

揭开那一小片光斑，你还是看见

那洞的深

陷阱恒在

我们只是重复，一次次地让自己掉下去

然后悲伤

同时悲伤，同时

挣扎着用更浓重的色彩发出更大的声响、喧响

在沉默的歇斯底里，向生与向死同义

是谁，你的第几个替身

恒是弓身跋涉，潜行于缓滞如坟墓的辽阔日常

没有什么能将我们从这世界抹掉

清醒也不可以，羞耻也不可以

尘埃可怜的渺小也不可以，所有隐秘的喂养都显得无比萎弱

我们的虚荣，如此鲜艳、秾丽

就像春天一直未褪，就像它爬上了岸，住进了我们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