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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的再到6:觅踪桐君山

2023-07-28  本文已影响0人  昇夫

这次突起兴致的出游来到杭州,似乎总要找一些可去的景点来落实那漂忽不安的身心,于是就想到了郁达夫相关的几处地方。在杭州盘桓两日,去看了风雨茅庐,爬了《迟桂花》中的翁家山。随后又来到了距杭州仅三十公里的桐庐县,来拜访郁达夫在《钓台的春昼》中所写的严子陵钓台,不想讯期富春江涨水不能航渡而失之交臂。

幸而还有桐君山,才不至于我游兴的完全失落。

桐君山

那时读《钓台的春昼》,有两处不明就里。一是写钓台,怎么先写到了桐君山呢?二是对桐君山和钓台的地理方位感到混乱。

人到了实地,愚钝的我才豁然顿开。写钓台提到桐君山想来有两个缘故。一是桐君山和钓台都在桐庐县,都在富春江的北岸,钓台在上游,桐君山在下,相距仅十几公里;二是作者访严子陵幽居是从家乡富阳出发,傍晚到的桐庐——“自富阳溯江而上,坐小火轮三小时可达桐庐。我去的那一天,记得是阴晴欲雨的养花天,船到桐庐,已经是灯火微明的黄昏时候了。”

按此推断,小火轮靠岸的码头大抵是在桐君山脚下,人宿于码头镇上。因离得近,当晚爬桐君山在情在理。并且,作者有喜夜游的兴致。如此这般,桐君山好比是游钓台的前戏。

而我这般主要想看的钓台并没有去成,桐君山因为近,去的方便,到桐庐的当天下午就爬上去看了看,这与郁达夫游桐君山的缘由有某些近似。

桐君山位于桐庐县城的西对岸,过了富春江二桥,就到了桐君山跟前。在桐君广场即富春江与分支桐溪交汇处观看,桐君山东面是富春江,与西边的桐君广场隔着一条桐溪。说是溪,实则是条大河,浑水汤汤,三四十米宽的样子,一座钢索桥横跨河间。站在桥上望去,杭新公路系在山腰。处在桥东岸的山谷中,又流出一条丈余宽的小河。河边竟还有房子,河水沿着屋脚流过,房子犹在水中,直叫人惊讶。问桥上站着的一位老者:为什么这样的地方还有房子,还有人住吗?为什么不搬走,多危险啊?老人告诉我说,政府是叫搬的,只因有些缘故,还有老人住在里面,意要占着那个地方。以前这里有不少的人家哩,有田有地。现在改造,都变了。看那位置,我兀自在想:是不是郁达夫当晚上桐君山搭船的渡口所在呢?(那时大概还没有桐君山索桥)

桐君山索桥

过桥来,走上几十层石阶,便是杭新公路。登山入口的一座牌坊就在路边,上写着“桐君山”三个幽绿的大字。走过牌坊十余步,有一亭,名“桐君亭”。

有联曰:夺得一江风月处,至今不许别人分。

刚才在桥上观望时,雨还细小,这时又下得大起来。欲在桐君亭下躲一躲,四处湿漉漉的,没地可坐,索性先爬上去再说。因顾虑运动鞋水湿,那天穿的竟是凉拖鞋。撑着伞,趿着鞋,一步一步沿着曲折的石阶上山来。

半山腰的风雨亭

到半山腰的风雨亭,雨越下得大了。斜雨山风,风雨如晦,正应着这个亭名。一个人站在亭下稍歇,原只是一个不大的山,这时却让人感到像是处在深山野林中。水汽四起,雨声滴滴答答,穿林打叶。一会儿,雨渐小,有一男一女从山上走将下来。啊,竟也有人雨中来游。

真是巧啊!郁达夫游桐君山也是个阴雨天。

“我的去拜谒桐君,瞻仰道观,就在那一天到桐庐的晚上,是淡云微月,正在作雨的时候。

路是从山的西北,盘曲而上,渐走渐高。”

想必我爬的路线与郁达夫走的是同一条。即从西面上,东面下。

到了“道观的大门之外,是两扇朱红漆的大门”。

而我实在没有看到两扇朱红漆大门。莫非是下山的东面朝江的大门?

过风雨亭,在雨中走了十来二十分钟的石阶,已经看到桐君观的山门了,一道圆形的拱门,墙体朱红。进门再往上走几十步,就是桐君祠了。

山门 桐君祠

桐君祠大门紧闭,静悄悄的,没一个人影,唯有雨点滴落。祠门正朝着富春江与桐溪合流处。门前不大的广场上的香炉,堆积着厚厚一层湿灰。香炉外是一道米余高的女墙,女墙有尺余宽,顶上长满青苔。摸一摸青苔,心想道:不知是不是郁达夫当晚曾坐的观景望远的石墙呢?墙外坝坡杂树密植。

“坐在石墙上,饱看桐江和对岸的风景…

空旷的天空里,流涨着的只是些灰白的云,云层缺处,原也看得出半角的天,和一点两点的星,但看起来最饶风趣的,却仍是欲藏还露,将见仍无的那半规月影…

一个人在这桐君观前的石凳上,看看山,看看水,看看城中的灯火和天上的星云,更做做浩无边际的无聊的幻梦,我竟忘记了时刻,忘记了自身。”

写得真是美呀!自在适意,超然物外的神态,让人几多神往。

而我坐在白塔前的“四望亭”中,看细雨飘飞,四面雾气弥漫。透过树隙,可望见过江来时的富春江二桥,临江的楼舍,码头边斜泊的几条船只,也都半隐半现。这里真是桐君山上观景休息的好地方啊。晴雨亦可遮避,不忙不急,忘却一切,姑且一坐,在无形缥缈的时空,且与高人名士神会,有意无意地望着那不远不近的浑黄的一带江水,若有所思。

四望亭

雨小了。这时上来一拨游客,男女老少一大家子。大人都要去撞敲那口祈福的大钟。第一下刚撞上去,忙紧着第二下。上一下的钟声才刚响,就被第二下的撞击斩断了余音。这敲的什么钟?完全是例行公事。总以为钟不是这样敲的呵。

我没有敲钟的兴致,只靠坐在亭柱的一角看他们热闹,说笑拍照,呼啦啦来,忙乎乎地去。来时热热闹闹,离开时又是一片安静。

我在亭间坐了半晌。雨大了,又小了。时间已是下午五点后了,天黑尚有一些时间。可雨天的山上,让人感到已是暮色时分,况也看不到更多的风景,怕误了回旅馆的晚班车,本想看桐君山上的夜景,也就作罢。

从东边的石阶下得山来,已是傍晚六点钟了。乘回旅馆的公交,还得走一公里的路。在杭新公路上不快不慢地走着,两旁高大的青樟、香枫相携,在阴雨天里,更显得幽深昏暗。公路上偶尔驰过一辆匆忙的小车,忽而地,一种日暮的愁思也跟着冒了出来。走回来时的桥头,只见对岸的街灯已星星点点的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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