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翻译翻译之路

要想少交智商税,不如多读点翻译名家

2018-10-28  本文已影响102人  很拉风的圈圈

 

十月中旬在鼓浪屿游玩期间,信步进了一家书店,问店员有没有傅雷的书。

店员小哥说,有,《傅雷家书》。

我再问,还有没有别的。

店员并不确定,于是带我到走廊的一边。

我踮脚抬头努力找,并没有找到我想要的那本《翻译似临画》,也没有找到傅雷卷帙浩繁的译作,一本也没有。

对于这样的情况,我并未感到太大意外。

对于傅雷先生,大众最先想到的可能是至今仍畅销不衰的《傅雷家书》,最可能津津热道的是笼罩在傅雷身上那份浓重的悲剧色彩——不可催折的文人风骨以及字字恳切温厚的遗书和那床铺在地上的棉被。

相对而言,傅雷先生反复修改,增删多遍,倾注了无限心血的众多译著似乎寂寥了不少。

坦白说,作为一名非专业出身的翻译,我一开始对傅雷先生的印象也相当浅薄模糊,甚至有些分不清他与钱钟书。

直到我意外读到了《约翰·克利斯朵夫》。

一读之下,惊为天人。

开篇的译者献辞“真正的光明绝不是用没有黑暗的时间,只是永不被黑暗所掩蔽罢了;真正的英雄绝不是用没有卑下的情操,只是永不被卑下的情操所屈服罢了。”

力重千钧,振聋发聩。

再读译文,色彩丰富,工于变化,情感丰沛,教人拍案叫绝。

随意挑出一段译文与大家共飨。

“月亮刚从田野后面上升,又圆又亮。地面上,闪烁的水面上,有一层银色的雾在那里浮动。青蛙们正在谈话,草地里的虾蟆像笛子般唱出悠扬的声音。蟋蟀尖锐的颤音仿佛跟星光的闪动一唱一和。微风拂着榛树的枝条。河后的山岗上,传来夜莺清脆的歌声。”

傅雷先生款款译来,毫不带矫揉造作的翻译习气,描摹细致,动静结合,美不胜收。原文固然是不可多得的佳作,倘若没有傅雷的生花译笔,国人必然难以领略到如此之动人的法语作品。

傅雷先生毕生孜孜不倦,致力于文学翻译事业,全部译作高达五百万言,可惜未曾出版专探翻译理论的著作。

不过,《翻译似临画》这本书,由傅雷次子傅敏编辑整理傅雷论及翻译的文章与书信而成,虽未构成系统性理论,却也能让我们一窥傅雷先生的翻译思想及态度。

文学翻译家罗新璋先生,曾提出我国1700多年的翻译理论可以概括为“案本-求信-神似-化境”。其中的“神似”即来自傅雷先生的“以效果而论,翻译应当像临画一样,所求的不再形似而在神似”一说。

傅雷先生基于长期翻译经验,提出了译文“传神达意”的要旨。

“任何作品,不精读四五遍决不动笔,是为译事基本法门。第一要求将原作(连同思想,感情,气氛,情调等等)化为我有,方能谈到迻译。”这是傅雷先生动笔翻译前的准备,也是达到传神翻译的第一步。与董乐山先生《翻译的要求——与中青年翻译工作者谈经验》中所提到“要做好文学翻译工作,首先是对原文要有透彻的理解。”说法有相通之处。

“……如果译者不能深刻地理解、体会与原文,决不可能叫读者理解、体会与感受。”

傅雷先生就文学翻译指出,译书要认清自己的所短所长,不善于说理的人不必勉强译理论书,不会做诗的人千万不要译诗,弄得不仅诗意全无,连散文都不像。

这一点,对于我们选择翻译领域极有意义——绝不要勉强去翻不感兴趣,无法理解的内容。

像我看到医学工程机械就开始头疼的人,就万万不该去接下这一类稿子。

在这样的理解与体会基础上,译者还需要进一步把自己所了解的,体会的,又忠实又动人地表达出来。

对于何者是理想的译文,傅雷先生认为,理想的译文应仿佛是原作者的中文写作。译文必须为纯粹之中文,无生硬拗口之病,又须能朗朗上口,求音节和谐。并以行文流畅、用字丰富、色彩变化三个标准自我衡量评判。

所谓“传神”,是要抓住原文的神采,而不拘泥于死板的字面,或也可称之为“得意忘形”。

试看傅雷《欧也妮·葛朗台》译文及他人译文:

索漠城里个个人相信葛朗台家里有一个私库,一个堆满金路易的秘窟,说他半夜里瞧着累累的黄金,快乐得无可形容。一般吝啬鬼认为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因为看见那好家伙连眼睛都是黄澄澄的,染上了金子的光彩。

苏幕尔城中没有一个人不相信格兰德先生有一个特殊的宝库,一个满充路易的隐穴,每天夜里看到一大堆黄金时,他就有一个不能去掉的愉快。贪小利的人看到这位好好先生的眼光,对此就有一种确信的情绪,好像黄色的金属品曾经从这眼光里传出他的颜色一样。

两者相较,何者无愧于原作,无负于读者,显然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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