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志异》短篇集 五 咬鬼
蒲松龄 原著

《聊斋志异》短篇集 五 咬鬼
沈麟生讲:他友人某翁,夏月白日卧睡,朦胧间,见一女子掀帘进房,女子以白布裹头,麻服麻裙,向内室直去。
翁疑为邻妇来访寻内人;又一转念,为何急匆匆以凶服去入别家?正自惶惑,女子已出内室。
细致审看她,年约三十有余,颜色黄肿,眉目愁苦,神情可畏。女子又逡巡外室,良久不去,渐渐逼近他卧榻。
翁于是伪装熟睡,以观其变。没一会儿,女子提衣登床,压坐他腹上,感觉如有百钧沉重。
翁心虽了了,而举抬那手,手如被缚;举抬那足,足如痿痹。急欲呼救,而苦于不能发声。
女子以嘴嗅闻翁脸,颧鼻眉额几乎闻遍。翁感觉她嘴奇冷如冰,气寒透骨。
翁窘急之中,思得一计:待候女子嗅至颐颊,当即顺势咬她。不久,果然嗅到颐颊。翁乘势奋力咬她颧骨,牙齿没于肉内。女子负痛离身,且挣且啼。翁龁咬益发用力。但觉血液交汇颐颊,湿流枕畔。
二人相持正苦,庭外忽闻夫人发声,翁急呼有鬼,一缓口颊而女子已飘忽遁去。夫人奔入,一无所见,笑他魇梦之诬言。
翁描述那怪异女子,并且言谈有血证在那。夫妻一同检视卧榻,血迹如屋漏之水,流遍枕席。伏趴而嗅闻它,腥臭异常。翁便大声呕吐。
过去数日,口中尚有余臭。
有感:阴阳两界,冷暖有别。女子自感幽冥中无尽的清冷,正需吸取些尘世的男子气息,却遭至咬颧毁容,急身逃遁。你前来寻觅的,拥有者未必肯轻易赠与。理所当然的所为,别人的眼里,也许就属大逆不道!
2018、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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