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格尔：《埃琉西斯》* 名作欣赏

黑格尔

埃琉西斯（Eleusis)

哦！如果你的圣殿之门自行开启

克勒斯，埃琉西斯的统治者

我被激情所迷醉

因你的邻近而颤抖

我将懂得你的启示

解释那形象的崇高含义

我将聆听神之圣宴的颂诗

品读神谕的高贵箴言

即使你的殿堂业已关闭，女神！

神的光环也从那神圣的祭坛

逃回奥林匹斯山

从那渎神的人类墓穴中逃离

纯洁的守护神曾经在这里欢怡

你的祭司谙习沉默的智慧

没有人会为我们保留神圣的祭礼

学者们的努力不过虚枉

他们的好奇之心

更甚于对智慧的热爱

为了追寻理解却蔑视神明

他们发明了词语

只为在这里铭刻你崇高的意蕴

终是徒劳！他们所握住的只有尘土与灰烬

生命回馈给他们的不会更多

甚至，他们自己也在庆贺腐朽与了无生机

那永恒的死亡！——让人轻易满足又让人毫无办法

你的庆典不曾留下记号

亦没有踪迹可寻

对于后世的凡夫俗子

高贵的信条过于圆满

神圣蕴于不可言喻的深邃情感之中

人们无法将其记之以干瘪的符号

现在，思想已无法捧托精神

只能沉潜在时间与空间之外追求无限的极境

它已浑然忘却自身，此时良知却又一次浮现

他想向世人讲述这一切

用那天使的语言

却不得不经历词的匮乏

他因对神圣所知甚少而感到恐惧

他无法描摹神圣

言说似乎变成一种罪恶

尽管活着，他却闭上嘴巴

那最初的仪式禁锢了他

圣贤的法则禁止那可怜的灵魂

去言宣他在那个神圣之夜的所见、所闻、所感

这样，那虔诚的祈祷者

便不会被无序的喧嚣所搅扰

空洞的唠叨亦无法将其从神圣中驱逐

这些都无法将其拖入泥泽

神圣将被托付给记忆

这样它才不会变成诡辩家的玩偶

后者会将它像硬币一样出卖

也不会变成雄辩者伪善的心智

抑或顽童手中的笞棒

它最终将会变成虚空

只能在异域语言的回声中找到自己的根脉

啊，女神！你的儿子们悭吝于

将你的荣光带到街道和市场

而只是将其深深根埋于心房

因此，你并非活在他们的唇边

他们用全部的生命赞美你

你活在他们的行动中

即使在今夜，高贵的女神

高贵的女神

我聆听你的声音

你的孩子们常常用生命把你展示

你是他们行动的

你是那崇高的意义和真正的信仰

在所有一切都坍塌之时

依然神圣，毫不动摇

              1796年8月，致荷尔德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