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奶要加糖
文/莫若臣里
01
卫朗摩挲着作业本上“林浅瑜”三个字，笑容不自觉溢出嘴角。
“舒文和林浅瑜确实很般配。”
柴毅望着讲台上相视而笑的两人，转头看了眼自己身旁的卫朗，却见对方脸上的笑，僵直挂在了嘴角。
哦，他大概忘了，林浅瑜，是卫朗心中的女神，换一种说法，她是C市四中，公认的女神。
以柴毅的眼光来看，他只看得出台上的女孩儿很好看，但是按照卫朗这个成绩徘徊在负数边缘的人来说，林浅瑜，是一朵纯白的百合花，清新，淡雅，而又明媚。
她就透过玻璃折射的阳光，落在了卫朗心上，一击即中。
“浅瑜，恭喜，又是第一名。”
看，她就是被夸赞的时候，笑容都是这么的适宜得体。
而关于舒文…柴毅转过身，看了看被众人环绕的身影，大抵，人人仰慕的校草，确实是这样的。
林浅瑜和舒文，一对总是争夺第一第二的存在，林浅瑜和卫朗，一个是第一，一个是倒数第一的存在。
这要怎么放在一起，柴毅有些苦恼。
“你不绝望吗？”
他有些同情卫朗了，为他没有开始，而看不到未来的爱情。
卫朗不肯搭理柴毅，坐在凳子上，望着林浅瑜挺直的背影，看她写字，一笔一划，他可以一直陪着她，直到…向她表白，既然喜欢，怎么能不说出口？
“林浅瑜。”舒文拿出一朵百合花，放在林浅瑜面前的书桌上“送给你。”
那一幕发生的时候，卫朗就坐在林浅瑜身后，像往常一样，看着她在纸上，一笔一划。
他没来得及说出口的那点喜欢，大概再也没有说出口的机会。
林浅瑜和舒文在一起了，所有人公认的事实，柴毅本以为卫朗会为此伤心许久，却没想到，对方依旧同往常一般，看向林浅瑜的时候，笑意不减。
中毒不浅…柴毅心中酸涩，这么的喜欢，怎么就不说呢，你倒是争取争取啊，没准儿…
02
早上七点，卫朗推开门，走近教室，林浅瑜的位置，在第二列，第三排，他闭着眼睛都能找到。
将怀里揣着的一瓶热牛奶放在她的抽屉里，卫朗扯出个大大的笑容：“早安，林浅瑜。”
桌面上摊开着一份未做完的试卷，卫朗扫了两眼，清秀的字迹，就像她一样，干净，美好。
看着林浅瑜喝完一整瓶的牛奶，卫朗开始趴在桌上休息，快要睡着的时候，却听到了她和舒文的对话。
“谁送的？”舒文看着林浅瑜，本就冷峻的面孔，此时更显得冰冷。
“嗯？”林浅瑜毫不在意，朝舒文扬了扬手中的玻璃瓶“这个么？”
舒文皱眉，回了自己的位置。
第二日，卫朗依旧准备将温好的牛奶放进林浅瑜的抽屉里，但是…那里已经有一瓶了。
卫朗抿了抿嘴，拿出自己放好的瓶子，打开瓶盖，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舒文不喜欢林浅瑜喝别人送的东西，这是卫朗得出的答案，像未来得出说出口的告白一样，卫朗失去了送牛奶的机会。
看着林浅瑜每日喝着舒文拿来的牛奶，卫朗趴在桌子上一声不吭，他有点伤心了。
这有些糟糕，毕竟，他以前从没有觉得舒文这么讨厌过，讨厌到他看见那张脸，就觉得心里不爽。
03
卫朗坐在倒数第二排，距林浅瑜的位置隔了四张桌子，将前方的四个小脑袋忽略不计，他们之间，是抬头就可以看到对方的距离，当然，这其中大半要归功于卫朗的身高，否则，他看不到林浅瑜。
课代表有些无奈的将卫朗的试卷放在他面前，转身的时候对卫朗道“至少努力一把啊！”
卫朗回他淡淡一笑，语气颇有些调皮“可是看不懂哎。”
女生有些无奈，扶着眼镜长叹了口气。
卫朗人缘不错，按柴毅的说法，他生就一副大侠的样貌，行事不拘小节，心思却十分细腻，这样的人，很难让人心生厌恶，但是…柴毅看了眼舒文的方向，与他相比，卫朗是不占优势的。
“诺。”柴毅将成绩单拍在卫朗面前，全班二十五个人，排在第一列最上面的名字，是林浅瑜，与她相连在一起的，舒文，卫朗…
卫朗看了眼成绩单，指着自己的名字，转头问柴毅“我怎么在这里？”
“你想在哪里？”柴毅有些无奈“二十五个人，只单出来你一个。”
所以…卫朗看了眼与自己名字并排在一起的“林浅瑜”，这样看的话，很近。
04
“卫朗。”柴毅急急冲进教室“篮球赛，5:4，你来替一下阿寒。”
五班对二班的篮球赛，卫朗合上手中看了一半的漫画书，起身跟上柴毅的步伐。
“真是累死我了，二班也太难缠了。”
卫朗掏出纸巾，向柴毅递过去“决赛是这么好赢的么。”
“我当然知道。”柴毅接过纸巾，抹了把额上的汗“阿寒摔了，我这不只能找你了么。”
将纸团扔进垃圾桶，柴毅看向卫朗“你这么好的条件，怎么能一利用一把。”
卫朗点点头“利用吧。”
一声哨响，下半场开始，卫朗替补阿寒的位置，主要负责…
柴毅瞪大眼睛，说好的配合呢？这分明就是屠杀吧，整个赛场，成了卫朗一个人的秀场，只留下两队其他人员在原地干瞪眼。
“这哥们儿，什么鬼？”
又让卫朗错身而过的蓝队队员长大了嘴巴，这…过分了。
“啊，啊！”
帅，太帅了，卫朗一下场，就被众人围了起来，柴毅首当其冲，一拳砸在卫朗肩上“你故意的吧！”
卫朗不语，只朝柴毅笑了笑，他…确实是故意的。
球场边，五班的女生们自告奋勇，担当起后勤的职务，一瓶瓶矿泉水，要准确无误送到每个人手中。
卫朗收到的那瓶水…来自林浅瑜。
接过林浅瑜递来的水，卫朗有些不好意的看了对方一眼，她似乎很开心，眼睛也有些亮。
最终，这场篮球赛，以五班的胜利告终，卫朗…被柴毅敲诈了一个星期的矿泉水。
05
讲台上，班主任爱怜的看着下方，一遍又一遍的讲述考前注意事项。
“不要过分紧张，早餐是要吃的，但是忌生冷哦。”
整个班级被一种雀跃的紧张感所取代，就连柴毅，都安安分分的开始刷习题册，但是卫朗…
安安静静趴在最后桌上，不打扰，不参与，仿佛将自己剔除二十五个人之外。
“唉。”柴毅合上答案，看了眼身旁了无生气的卫朗，决心与他进行一场有关人生的探讨。
“哎。”柴毅推了推卫朗“你这样不行啊！”
卫朗抬头，下意识看了眼林浅瑜的方向“怎么了？”
柴毅上手，揉乱卫朗的头发“喜欢就说啊！”
卫朗抿抿嘴“我知道。”
“你知道？”柴毅恨铁不成钢“你要是知道，怎么会被舒文捷足先登。”
“嗯。”卫朗点点头，又趴了回去。
“我会说的。”
但是，毕业典礼那一天，柴毅听到的那句话，是珍重。
他到最后都没有说自己喜欢她，甚至，没有说再见的勇气。
06
那份喜欢，被掩埋在时光里，成为一段青春记忆，而那朵百合花，被卫朗压在了心底。
时光匆匆，一别四年。
柴毅在一家公司画设计稿，日夜与咖啡做伴，卫朗在柴毅楼底下的公司里敲程序代码，同样与咖啡作伴。
“哥。”柴毅扯着领带，一手搭在卫朗肩上“您真打算孤独终老了？”
卫朗拽下柴毅的胳膊“把你女朋友借我？”
“嘁。”柴毅朝卫朗翻白眼“我可看着啊，看咱俩谁先结婚。”
卫朗笑着摇头，拿出手机，开始刷动态，照片里女孩的笑脸干净温暖，一如当初。
他把她留在心上，至今为止，都没能拿下来，所以，那里住不进别的女孩。
“哥，真没见过你这么痴情的人。”柴毅端起面前的咖啡，与卫朗说起了林浅瑜的近况“我听说她和舒文都在国外留学。”
“嗯。”卫朗点点头，不置可否。
柴毅顿时失去了卖关子的兴趣“好吧，她们好像没有什么交集了。”“所以…”
卫朗合上手机，含笑看向柴毅。
“所以你当然要去追啊！”
07
公司和家的距离，是六站，卫朗站在熟悉的街上，路过的每个人都不同，但这一切，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因为，他们是没有交集的，陌生人。
他知道，林浅瑜喜欢喝加糖的热牛奶，不加糖的话，她会皱眉，他知道，林浅瑜喜将留海用发夹夹起来，因为那会阻碍她做题的视线，他知道…
一月后，卫朗在公交站牌前，遇到了一个与林浅瑜长相相似的女孩子，一样的干净，一样的让卫朗心动，一样的…
“我要加糖的热牛奶。”
女孩点着手里的平板，抿着嘴朝身后的卫朗吩咐“还有，你真是世界上最讨厌的人。”
卫朗有些无奈的将玻璃杯递到她手中“能不玩游戏吗？”
女孩放下平板，捧着手中温热的玻璃杯“你准备什么时候向我告白？”
卫朗叹气，伸手揉乱女孩齐肩的短发“不是早就说过了么。”
林浅瑜笑，放下杯子扑到卫朗怀里“那些纸条么？我不管，要你亲口说才算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