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一条尾巴
01哥哥又来看我了
吴双双缓缓拉开已经泛黄的花布窗帘,轻叹了口气,她回过头望着空荡的屋子,看来今晚爷爷又要在山上和那群猎人过夜了。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咕咕”直叫的肚子让吴双双的神智更加清醒,丝毫没有倦意,她手里紧紧攥着被咬过剩了半块的牛皮糖,那是哥哥送给她的,剩下的半块她打算等半夜饿的受不了了再拿来充饥。
爸爸和妈妈带着十三岁的哥哥住在了附近的县城中,父亲重男轻女的思想让仅有十岁的吴双双被无情地丢弃给了成天只懂得喝酒打牌的爷爷,住在树林边上的小木屋里,每天饥一顿饱一顿,而且野外毒蛇猛兽居多,危险无处不在。
“咣咣咣”的敲门声响起,吴双双面露喜色,赶快起身下床开门,如果爷爷今天回来的话,她就不用饿肚子了。
“绿叶绿叶,我是鲜花。”门外响起了这样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后,吴双双更加兴奋,赶忙回答道:“小草小草,我是大树。”
门开了,一个穿着年岁稍长吴双双的男孩站在门前,背上一个天蓝色书包,手里提着一个盖着黑布的笼子,衣服裤子上面沾的全是碎草叶和尘土,憨笑着:“双双,哥给你带好吃的和好玩的了。”
男孩是吴双双的哥哥吴双全。
“哥,你们今天又放假了?背着爸爸妈妈偷跑出来,他们不会打你屁股嘛?”吴双双放肆的将手中的半块牛皮糖塞在嘴里,大口大口地嚼了起来。
吴双全卸下背包:“没事儿,他们俩出去应酬了,今晚估计都不会回来。我正好偷跑出来看看你,爷爷又出去喝酒了吧?”
吴双双点了点头,抿着嘴笑着拉开哥哥背包的拉链,里面全都是她爱吃的零食和全麦面包。
“偷偷藏着点,别让爷爷发现了,知道不?”吴双全伸出食指,轻轻在吴双双的前额点了几下。
听了这话后的吴双双赶忙从床下拉出一个箱子,一股脑儿的把背包里的零食和全麦面包都倒了进去。
“再给你看看这个!”吴双全拉开笼子上的黑布,里面的东西让吴双双尖叫了起来。
02两条尾巴的笨狐狸
“哥,你居然能捉到狐狸,爷爷说狐狸最狡猾了,特别难捉,你好厉害哦。”吴双双满口称赞。
“我、我只是在笼子里面放了一根香肠,它自己就跑进来了,而且吃光香肠后还在笼子里睡着了,我就把它带回来了,是一只小笨狐狸。”吴双全红着脸不好意思地笑着说。
笼子里的狐狸皮毛火红,在昏黄的煤油灯光下显得发出一层迷人的光芒,它将身子瑟缩成了一团,四肢紧紧抱着那条又粗又厚的尾巴,双眼紧闭,让人不禁心生怜爱。
吴双双情绪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哥,你看着小狐狸这么可怜,我们把它放了吧,你之前给我捉的小白兔和小松鼠都被爷爷拿去卖钱了,与其让它们落入坏人手里,还不如让它们回到大森林呢。”
吴双全看着妹妹,面露难色。
这时,笼子中的狐狸忽然睁开了眼睛,黑宝石一般的眼睛像是会说话般一眨一眨,点头如捣蒜,仿佛特别同意吴双双的话。
“咕咕”的声音再次响起,吴双双捂着自己的肚子,转身从箱子里掏出了两块面包和两根香肠,和吴双全坐在桌前吃了起来。
隐隐地,吴双双觉得不舒服,总觉得身后有人在盯着她看,回过头去,笼子里的小狐狸正满眼渴望地看着她。
“喏,给你一块。”吴双双撕下一块面包和一块苹果,丢进了笼子里。
小狐狸如饿狼扑食般抓过面包和苹果开始吃了起来,胃口特别好。
“哥哥,我听说狐狸是肉食动物啊,怎么还……”吴双双声调渐渐变低,她的眼神停驻在了狐狸的尾巴上。她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用力晃了晃头,眼前的景象没变。
“哥,你快来看!这小狐狸有两条尾巴。”吴双双大喊着。
笼子中的小狐狸正在专心地吃着,身后的两条红色尾巴柔顺至极。
03我们三个的秘密
“哇!”吴双双和吴双全绕到笼子后面,看着两条红色的尾巴,兴奋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两个人围着笼子转来转去。
小狐狸的面包吃完了,它又恢复了刚才的状态,紧紧抱住了尾巴。
怪不得刚才的那条尾巴显得又粗又厚,原来是两条。
“小狐狸,你放心,我们不是坏人,你还要吃面包吗?”吴双双稚声稚气地问。
小狐狸拼命地点着头,眼睛里透出对美食渴望的光芒。
“呼啦”,箱子在石头地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响声,吴双双拖着床底的箱子来到了笼边:“小狐狸,我们做个好朋友吧,这些东西我们一起吃好不好?”
顿了好久,小狐狸点了点头,放开了手中的尾巴。
“不过不能让它一直呆在笼子里,爷爷回来后一发现,绝对会把它卖掉的。”吴双全说。
打开笼子后,小狐狸走路一瘸一拐,原来他的爪子受了伤,它一头钻进了箱子中,像是小孩子在充满玩具的床上玩耍一样开心。
那晚,一狐二人玩到了很晚,遍地都是塑料袋,果壳,果皮等垃圾。床上,躺着吴氏兄妹和那只小狐狸。
熟睡中的小狐狸习惯性地紧紧抱着自己的双尾,似乎只有这样它才是绝对安全的。
“双双,我明天走了之后你千万要保护好小狐狸,千万不要让爷爷发现它,知不知道?”吴双全嘱咐着妹妹。
吴双双用力地点着头:“我一定会保护好它的!绝对不让人欺负小狐狸。”
夜色渐渐洒下睡眠粉,两个人沉沉睡去。
床上的一狐二人酣睡正甜,熟不知,他们三个的秘密,总有一天会被其他人知道。
04妈妈来了
清晨,一缕眼光钻过带有破洞的窗帘,不偏不倚地投射在了吴双双眼睛上,她再无困意,也没有懒床的习惯。
悄悄爬起床,不吵醒哥哥和小狐狸,吴双双开始拿起扫把,小心翼翼地,尽量不发出声响地去收拾昨晚的“饕餮残局”。
打开门准备倒垃圾,远处走来一个人影,对于吴双双来说,熟悉又陌生。
“妈妈!”吴双双丢掉了手中的垃圾,快步向远处跑去。
一个衣着华丽的女人表情冷漠地踏着高跟鞋向前走去,她看到吴双双后,眼圈顿时湿润。
“双双,最近过得好吗?爷爷每天有没有好好照顾你?屋子冷不冷?你哥哥是不是来看你了?”女人紧紧抱住吴双双,丢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看到吴双双瘦弱的身体和蜡黄的小脸后,妈妈知道自己的女儿现在过得不好。
“没事儿,妈妈,爷爷对我很好,我现在已经学会自己煮野菜粥了呢。对了,妈妈,我给你看你一个东西,这可是我和哥哥的秘密!”吴双双拉着妈妈往木屋走去。
进了屋子后,妈妈看到了床上红色的小狐狸,尖叫了起来。
小狐狸和吴双全纷纷被惊醒,警觉地小狐狸展开两条尾巴,四肢紧紧抓着被子,满眼敌意。
“哇!两条尾巴的狐狸,要是卖到动物园后一定可以火到爆,如果可以递交给科研机构研究基因变异,说不定能换到更多的钱!双全,双双,快!把它抓起来。”妈妈满眼贪婪的目光,将手中的提包丢在了一边,开始挽袖口。
妈妈的话像是一盆冷水,让吴氏兄妹的心凉透了。此刻的吴双全正盯着吴双双看,给吴双双使了个颜色。
吴双双快速拿起桌边的麻绳,绕着妈妈的大腿快速缠了几圈,吴双全抱起小狐狸翻身下床,快步钻出小木屋,往树林深处跑去。
屋漏偏逢连夜雨,吴氏兄妹刚出门就撞见了回家的爷爷。
爷爷眼神敏锐,大喊道:“双全,停下,你怀里的狐狸怎么有两条尾巴?”
05林中遇险
吴双全一把将小狐狸塞到了吴双双怀中,他回过身子死死地抱住了爷爷的大腿,大喊道:“双双,带着小狐狸快跑,把它送到安全的地方!”
爷爷又气又嚷,无奈腿边是他最疼爱的孙子,根本不舍得下手。他叹了口气:“双全,爷爷不捉小狐狸了,你跟爷爷进屋子里吧。”
“爸!快去捉那只两条尾巴的狐狸,能卖好多钱呢!”妈妈从木屋里冲了出来,焦急地喊道。
树林中,吴双双抱着小狐狸快步跑着,她不敢回头,渐渐地,她开始喘着粗气,有点跑不动了,脚下的落叶软绵绵的,踩上去发出沙沙的响声。
“小狐狸,别怕,我不会让坏人捉走你的。”吴双双一不小心,被脚下的石头绊倒了,摔倒的一瞬间,她用尽全力转了个身,紧紧地抱住了怀中的小狐狸,没让它受一点伤。
片刻的寂静让吴双双知道现在小狐狸是安全的,因为如果妈妈或爷爷追来,一定会踩踏落叶,发出声响的。
她站了起来,望了望四周的树,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回家的路,诺大的森林,该往哪个方向走?
一阵微弱的“沙沙”声响起,吴双双回过头去,一条棕黑色的蛇正向她的方向爬来,她吓得尖叫起来,瘫坐在地上,一只手紧紧护住怀中的小狐狸,另一只手抓起旁边的石块,胡乱向前丢去。
蛇丝毫没有受石块的影响,反而速度更快了,它在吴双双的大腿上咬了一口,剧烈的疼痛和惊吓让吴双双昏迷了过去。
醒来后,吴双双第一个看到的人是哥哥。
“你没事儿了,咬你的蛇没有毒,别怕,而且我和爷爷找你回来时,你的大腿上面还敷好了一些草药呢。”吴双全说。
“一定是小狐狸救了我,一定是小狐狸!”吴双双微微一笑,眼眶旖旎。
自那之后,每天晚上吴双双的窗前都会出现一个野果子。一次,她守在床边,装作熟睡的样子,透过窗帘的破洞,看着外面的景象,一个火红的身影快速闪过,窗外留下了一个浅绿色的果子,和那晚她喂给小狐狸吃的苹果一样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