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郑田的三七(2.1)
二(1)
十点十五分左右,青年人走上阁楼提醒,书店十点四十分左右关店。我们四人相视一笑,随后都表示了理解。下了阁楼行至门口处,我提议说找个地方吃个夜宵?田雷与田沅说怕太晚了进不了校门,可以改天再聚;魏伊也表示有些晚了,可以改天再约。
“行,再聚!”我说。
“没问题,走了。”田雷说。田沅对我和魏伊微笑着点了个头,便与田雷撑着伞一道步行至前方招手出租车。
我回头问魏伊,哪个方向?西湖附近,她说。新华南路,我说;接着我问,走西街?……还是?她犹豫了会说:“可以啊!”
我和魏伊从钟楼转向右侧的西街,魏伊走在前面,我在后面;她慢步走着,我紧随其后。雨点缓缓的在天空飘落,不时的总有水滴顺着雨伞菱角滴落。街上车辆已经不多;人行道行人寥寥,店铺已经纷纷在做关店前的收拾。
她,板鞋、牛仔裤、白色的T恤;秀发随着步伐有规律的在背上颤动。她的脸庞在脑海里浮现了——是那笑容。挺美的,不是吗?她漂亮吗?不算漂亮!可挺美的,不是吗?她应该一米五七左右吧!她是双手握着雨伞吧!她走得挺慢的!她刚才有些犹豫,女生嘛。可这犹豫说明什么?不好意思拒绝,还是什么呢?我在意这个干嘛——可……。她走的挺慢的。
他,没错,读书会上他几次望着我,我对着他笑了笑;对,微微的笑了笑。他那眼神有些忧伤;有股神采,透露着一股纯粹的气息,是什么呢?像个受伤的孩子,后来他长大了;对,长大了,带着这忧伤。他好像在寻找什么,是什么呢?我想一定是什么力量。好像是鼓励,是确定。他走在我后面,为什么呢?是害羞或者尴尬?还是……。我对他微笑,他望着我看了几秒。几秒!他长得并不特别英俊!一米七的身高吧!他散发着一股气息,不——可,吸引人!我对他微笑了。他邀我同行了,不是?
昏黄的路灯映衬着西街两旁低矮的楼房,一眼望去灰蒙蒙的一片,这时的西街是否是年岁的缘故呢?还是这一爿爿红砖瓦房呢?或是这临近午夜的雨夜呢?它显得有些沧桑。走在街上油然的有些许凄凉之感。我望着走在前面的魏伊,突然很想跟她说些什么,不管是说什么都好!我走上前去,与她并行。
“嗨!”我说。
“嗨!”她说。
“呃……你一路都不说话啊!”
“你也没说呀!”
“我想说,可我的深思默想被我的沉默吃了。”我说,“所以……你瞧,我才刚收拾完他!”
“所以?”
“所以,我想我们得聊点什么,不然太不像话了!”
她笑了笑,并不作答。然后快步的走了几步,尔后再次慢慢走着。她又在我前面了。我有些尴尬,她是拒绝与我交谈?还是刚才说错什么?我有些懵,也有些不爽。于是我又走上前去与她并行,她再次的快步走了几步,尔后又放缓步伐。我不解了,这是什么意思呢?我再次走上前去,她再次快步向前,尔后如故慢行。我该说什么?还是?不知为什么我没再向前,也没提问,只是依旧走在她后面。
行至西街与新华路红绿灯路口,我想我们还是默默各走各的比较好吧,我没打招呼便向新华路南端走去。这时我的肩膀被轻拍了一下,我回头一看是魏伊,便转身站立向她,我困惑的望着她。你生气了,她说。我说,我不知道说什么。她轻轻的说,哦!我看着她,很是不解。
“怎么?”
“呃……”
“啊?”
我等待着她的回答。
她有些无措。最后她说:“那……下次见。”
我突然有股愉悦的无奈感,暖暖的!这家伙有些任性啊,这与读书会上那专注的神情是多么不同!
我看着站着的他,我的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嘀咕着——笨蛋,笨蛋……
“远吗?”我问。
“还好。”她说。
“走吧,带路。”
“啊?”愣了一下后她说,“哦!”
她有些拘谨的说,一个人没事的。我说,没事的,又没多远。她表示谢意,我则说是荣幸。我们有些小尴尬,但还是默契地并行着向新华路北端走去。我脑海里这时浮现起了前方西湖公园的模样。它漂亮?我突然自问。不能说漂亮吧!可它挺美的。面对着自己的这个答案,我忍俊不住的笑了笑。漂亮;美,我突然觉得对待这些概念有些模棱,可好像某些却又是确定的,或者说是肯定的!
又来了,这沉默!这次却有种异样的感受,是什么呢?不管是什么吧!挺舒服的。我不时漫无目的的望向我的左侧;前方;还有旁边的她。好像一辆车的出现,或者一个行人,又或者前方那朦胧的开元寺侧门,还是那有序的这人行道上的芒果树呢?甚至是那周遭树上滴落的水滴声。总之,他们像是我那苦盼的救星,是我希翼的希望,我寄托于他们来打破这沉默。我要有魔力就好了。我望了一眼前方的西塔,它朦朦胧胧的像个害羞的老者;又或者是在雨夜里,在不合时宜的时间里突然醒来,发现身旁一片湿哒哒的,然后有些懊恼。他是否会说:恼人的天气啊!还是会打个呵欠,然后叫唤啼鸣的公鸡呢?他是否会犯傻突然对那只公鸡说:喂,老兄,几点了呢?最后东瞅瞅西瞅瞅的,发现原来是自己早醒了。他会犯难吗?是否会自语:我是睡还是不睡呢?然后又烦恼了:我还睡的着吗?他会回想自己的过往吗?在这恼人的夜里。对,夜里,这是否会让他想起自己年轻时的情人呢?人们称之为爱情或者激情的东西。他会感叹吗?然后说:爱情是什么呢?最后想:我想跟她睡觉,又或者做爱,让她给我生个孩子。想着想着,他也许又犯瞌睡了,眼睛眨巴眨巴的,最后不知不觉的真睡了。
我笑出了声来,魏伊转头望向我。她疑惑的问我笑什么,我说就看着前面的西塔有些感慨。她问是什么感慨,我说就一个老人夜里突然醒来,发现外面下雨了,然后不知所措的胡思乱想而已。她望了望那西塔,然后叹气了声。她的叹息挺特别的,应该是可爱。像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有天遇上也许是什么高兴事或者悲伤的事;然后学着自己的祖父或者祖母,吧唧吧唧的对着自己同学或者同龄的某个谁说教个不停;最后,还煞有介事的宣布某些由来已久的大道理,或者自己临时的蹩脚见解。说完,然后叹息了声。
“怎么了呢?”我问。
“我也会老的!”她说,“我有些担心我很老了,行动不便了有些痴呆;然后所有人都嫌弃了,而我却迟钝的什么也不知道。想想就让人讨厌啊!”
“你可以想想波比的!”我说,“他虽然残疾可依旧阳光,我想他是懂得人生的真谛的。”
“可,人生能遇到卡门青的几率是小的呀!人们都喜欢好的,厌恶或者害怕灾难或是苦难啊!”
“那你更应该成为那道阳光!”
“我怕孤独。”
“我也怕!但我努力与它和平相处。”
“我是女的。”
“与性别无关。”
“女生总是比较柔弱的。”
“那是观念或者习俗在作祟。”
“社会总是更倾向对男性有利的。”
“这点你是对的,可这依旧不能成为你刚说的原由——女生比较柔弱。人总是该学会自救的,或者换种说法,应该去寻找真正的自己。所以我们需要信仰,但信仰并不等同于宗教。有些人信钱或者物质,这应该说是拜物,可这并不是真正的信仰,真正的信仰带来力量。”
“好吧!也许你是对的。”
我没再继续就这个话题讲下去,我想魏伊不一定听的下去;再则有些事情是需要一定感受性才会懂得,否则谈来只会是空泛的一堆总结性陈词罢了。所以我们又沉默地并肩走着,行至城北路与新华北路红绿灯时我询问具体方位,她说建南花园。我说那不远了。她说,一个人可以的。我说,送佛送到西,不能半途而废;接着我又打趣的说她很像斯嘉丽,她说我这夸的有些损人。我说斯嘉丽虽然是任性的,可她勇敢呀;她说谢谢,我说不客气。她问我是否听过神秘园的轻音乐,我说他们目前出的专辑都有。
“最喜欢哪首?”她问。
“《steps》。”我说。
“《reflection》,我喜欢这首。”她说,“听来特别舒服,像是四月的周末时光里,你一人或者与挚友来到惬意的公园或者充满生机和绿意的郊外;然后你静静的在一处板凳或者朽木上坐着,任凭轻风的微拂,你感受到了大自然的温柔。”
“不赖啊!”我说。
“谢谢夸奖!”她笑着说。
时间是慢了还是快了呢?西街的时候,它挺慢的;而现在,它却走的变快了。像个蹒跚走路的婴儿,一朝站稳了脚跟,便横冲直撞的这里那里都要去瞧瞧,好像这样就宣誓了他的主权,他的力量。是啊,这婴儿现在有力量了,他在长大。他在宣泄着不满,为创始之时对他的限制而愤愤。现在他会走路了,他又有些担心;有些好奇,他的眼睛在寻找。是什么呢?是大人们注视的目光?他即渴望又讨厌大人们的存在。他有些矛盾,但现在他不在乎这个,他要到处去瞧瞧去看看。现在我有些讨厌他!你慢点呀!
到达小区门口处,魏伊表示了谢意,我则说别说谢。她说我是个怪人,我应该收下这谢意才对。我则表示不说谢谢,我会更高兴;她说尊重我的意思。
“下次见!”我说。
“拜!”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