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阁。架空历史古风·武侠

公子计划。

2015-03-08  本文已影响465人  刘珞

大唐武德九年六月初一丁巳日。

此时正是大上午的时候,却除了太阳,还有一颗星星,居然在昼日中也亮得可见。可远方的乌云正密布,看似要吹了过来。

启夏门前来了两个身着长袍的人。前面的中年男人没有带什么行李,也不像是从远方来的。穿一袭儒生青衫,看上去却没有书生的感觉,倒是戾气盛得要紧。后面的壮汉高大壮硕,背着一个大框子,也不知里面是什么物事,哐当哐当地摇晃出金属的声响。

守卫正打算上前盘问,为首的男子从袖里掏出了一道玉符,那守卫端详半天,忽的身子一震,连忙赔笑道:“官爷,小的有眼不识泰…”话还没说完,那男子点了点头,也没说话,向壮汉打了打手势,两人便自顾自走进城里,留下目瞪口呆的卫兵。

青石板路整整齐齐地一路连向看不见的远处,街道两边的屋檐连成一线,午后的街上行人不多,怕是快要下雨,空气中也充满着潮湿的味道,混着街旁的香料铺里的味道,交融成一股说不出的昏沉感。

走了两步,男子喃喃地说道:“君看日远近,为忖长安城。没想到我段志玄要在长安城里做这种事。”壮汉说道:“这次计划兹事体大,不仅关乎进之的生死,更关乎秦王的大事,不然天策府也不会…”

段志玄叹了口气,忽地抬起头看着天,伸出手,说:“公谨你看,下雨了。”

名为公谨的壮汉奇道:“下雨怎么了?”

段志玄说:“没什么。天再好,要下雨的话,终究是会下的。我们走吧。”


东市的云来客栈。
身着一身墨黑长袍的青年从客栈里悠悠地走出来。他抬头看着阴沉的天,抿了抿嘴。

萧铎是南兰陵萧氏一支之后,若是追溯起来,钅字辈的他也算是当朝内史令萧瑀的远门侄子。自幼爱杂学,和每个萧氏子弟一般,习武作文。这次进京,乃是奉了他父亲之命,让他在江湖上行走一番。而他自己也本想投奔如今势头正旺的秦王李世民,像他的远方伯父萧瑀一样建一番功勋。萧铎久居兰陵,和北民生活习性不同,常饮茶。这次刚到长安还没住几天,就出去东市转了好几圈。毕竟是京城,长安城的货品丝毫不逊色于萧家平日用的东西。

踏着青石板路,萧铎正走到香料铺边,天暗暗沉沉,像是要下雨,萧铎也没有理会。这长安城按中轴对称布局,由外郭城、宫城和皇城组成。外郭城墙上开十二座城门,南面正门的明德门为正门。外郭城内有大街22条,纵横交错的街道将外郭城分作了110坊东西两城。东城西城分别有东市和西市两座市场,集中了长安城的主要商业。萧铎居于东市的客栈,正打算过几天去拜访秦王的天策府,看看能不能谋得一官半职。

武德四年时,秦王李世民在虎牢之战中连破夏王窦建德、郑王王世充,并俘获二人至长安。彼时李世民已经位列秦王、太尉兼尚书令,封无可封,且已有的官职无法彰显其荣耀。当朝皇帝李渊便特设此职位,并加领司徒,同时仍兼尚书令。天策上将职位在亲王、三公之上;天策府则是武官官府之首,在大唐十四卫府之上;天策上将可以自己招募人才作为天策府中官员。若能进到天策府,那必将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正思索间,萧铎走到了茶店。笑嘻嘻地问老板:“店家,有没有闽北的铁罗汉呐?”老板看着眼生,说道:“卖光了,客人若是要别的茶,倒还有许多。铁罗汉这茶喝得不多,小店也不敢进太多的货。客人见谅。”萧铎拱手道:“那下走就自己看看好了。”


“老爷,茶好了。”

张福端着茶,把张进之从神游的状态叫醒。
太极宫玄武门执行禁卫总领,张进之,这两天每天都是终日呆坐家中饮茶,大多事务让他的副手常何去办,自己却在家陪妻儿玩乐。虽说每天都很悠闲,但是张福还是看得见张进之眼中弥漫着的迷茫与那股和悠闲不相称的苦痛。
张福跟了张进之将近三年,张福平日里几乎可以知道张进之在想什么。但是这次,张福真的一点都不懂。

张进之虎牢之战的时候跟着秦王李世民连破洛阳王世充、河北窦建德,班师回朝的时候领了个天策府兵曹参军事。后来离了天策府,调去玄武门,当了禁卫总领。虽只是四品武职,但俸禄较高,张进之也没有再升迁过,也乐得清闲。张进之是武官出身,近日来心情似乎不太好,却终日喝茶。张进之祖上是华东华族,所以还有着传下来的南方生活习性,以前总是喝酒,后来他的妻子不喜,好容易戒了,喝起茶来,倒是对身体好,也没了醉后的失态,他妻子便不再多言。

乌云凝雨。
窗外的雨滴答敲在屋檐上,下得合院里雨声淅淅沥沥,张进之把张福叫到身边。“张福,你去街上给我再带一些岩茶回来吧。还能喝几天。” 张福喏了一声,撑起一把油纸伞,走了出去。

雨不太大,张福到东市茶店的时候几近停了。轻雨沿着两层微翘的屋檐淡淡地甩起一条雨线,黛眉如扫,曼睇成波。

常去买茶,茶店老板与张福也熟络了起来。店里大致因为有雨,没有太多的客人。倒是有一个墨黑长袍的青年,让张福看着眼生。京城里来来往往的人大致带着给生活磨砺的沉淀感,不往上爬就是往下掉,即便笑容也很难由衷。然而这个青年,看着茶店里的茶,倒是笑得很温暖,眉目间尽是干净的快乐感。张福倒是没忘自己来干什么,跟老板说了说,老板就转身去取茶。待得老板取来了岩茶,青年踱过来说道:“店家,这铁罗汉我方才问你还说没有了。怎么便给了他?”

老板说:“这最后四两三钱,我是留着给张总领的。张总领每周都来这买点,老主顾总得照顾。不好意思。” 青年转过来看着张福,说道:“下走旅居至此,少年时常饮这铁罗汉,于是虽客在他乡,倒终想喝喝这道茶。不知可否割爱?”张福心道:“这人倒怪。喝茶还有这么多思索。”于是说道:“这是买给我家主人,小的不敢做主,客人要是不赶行程,和小的往家里一趟,让我主人做主。”那青年拱手道:“下走先谢过了。”于是张福便和他一同回去。


雨已经停了。
走出茶店的时候,青年指着天空那颗昼日居然可见的星星自言自语道:“呀,太白经天。”张福也不知道这青年说些什么,自顾自地走着。青年低头不语,掐着指似乎在算些什么。
青石板路坑坑洼洼,张福眼睛不好,不时踩起浅浅的积水,打湿了他的长袍和布鞋。倒是那青年跟在张福后面步履轻健,走上两三步路还要东张西望,嘴角带着低低的笑。回到张进之家中时天已渐暗。张福打开大门,仆妇过来接过岩茶走回厨房。张福知道平时张进之都在后院陪儿子玩耍,就带着青年到了后院。

张进之果然在后院,看到一个陌生人,出乎意料没有感到奇怪,倒是含笑问道:“张福,你买茶带回来的这位先生是?”张福说:“回老爷,这位先生也想买那道铁罗汉。小的不敢做主,于是带回来见老爷。”张进之眯眼看着青年,说道:“某家姓张,名进之。不知足下如何称呼?”青年拱手道:“下走兰陵萧氏,单名一个铎字。本不知张公愿否割爱,如今冒昧前来也只是想与张公结交。如今喝岩茶的不多,这味铁罗汉乃岩茶中一等一的好品,下走能在他乡茶逢知己,心里很是欣喜。”张进之笑笑:“足下见笑了。某家也只是附庸风雅,某家一介武夫,只是近来想恬淡性情,才以茶代酒消愁而已。”对着张福说:“把那包铁罗汉泡了罢。”张福颔首退去。两个人走进厅中坐下,大致各聊了聊家世。

谈笑间,那名为萧铎的青年说道:“谢张公。下走妄言,张公弓马半生,如今戾气却消了大半,想必是饮茶之功。不过眉目间仍存犹豫,怕是近来心有所思。下走不才,早年稍学解字之术,如今一边等茶,不妨帮张公测一字断一下凶吉。”张进之被这素未平生的青年点中心事,于是随手拿来笔墨纸砚,说道:“今天喝铁罗汉。那就测一个罗字吧。”于是在纸上写了一个“羅”字。张进之正写着,萧铎笑着说:“羅者,以絲罟鳥也。从网从維。天罗地网,张公近日若有打算,必能一步成功。只不过如丝罟鳥,不破不立,张公此番成事,代价不小。”

张进之却一时僵硬了笑容,嘴里喃喃念着“是啊,代价不小啊。”

这时候张福端着茶走了过来,两人抿起茶,一时无话。

天色渐晚,张进之说:“时候不早,某家有间客房,足下若不嫌弃,在此过夜罢。”萧铎说道:“下走一介旅人,喝了张公的茶,还要借宿一宿,深感不安。”张进之笑笑:“足下测的字准,还是好测,不需不安。”萧铎推辞不下,于是就跟着张福去了客房。萧铎走了之后,张进之缓缓走进自己的房间,看着窗外,自顾自地说道:“此番成事,代价不小。不小。”


夕阳西下,残红一抹。

次日凌晨寅时左右,萧铎却醒了。他盘腿在床上打坐,正闭目养神。忽地屋顶上窸窸窣窣响起诡异的声音,萧铎猛地睁开眼,眼中尽是锐光。他侧耳再听,却听见若干听似零乱实则整齐的脚踩瓦片声。他纵身下床,走出门外。果不其然,屋顶上闪过两个鬼祟的身影。萧铎翻身一跃,竟然是一个轻巧的鹤冲天,拔地而起,掠上了屋顶。那两个身影俨然是直奔着张进之所在的房间去的,萧铎暗暗皱眉,展开轻功,跟了上去。还没跟两步,两个人停了下来,清一色的黑衣劲装蒙面,为首的转过头来,显然是发现了萧铎。萧铎心里一惊,自己的轻功“惊风流光”虽没有赶上师傅的造诣,但是在江湖上也算是一等一的轻功,居然被为首的这个人一下发现。

兰陵萧氏的武功大多是家传心法,以诗词歌赋为名。这“惊风流光”出自鲍远明的《舞鹤赋》。“临惊风之萧条,对流光之照灼。唳清响于丹墀,舞飞容于金阁。”

萧铎正恍神间,这两人折了回来,向着萧铎前来。突然“嗡”的一声,一根长枪向萧铎射了过来,看来应当是那个壮汉用手劲硬生生把这丈八点钢枪当做暗器甩了出来。这枪射来破空之声却比寻常的声音大得很多。萧铎眼看着这丈八点钢枪就要穿胸而过将他钉在屋顶,心中寻思怎么也得四五十斤重,于是他暗暗运气,内力运转一个小周天,趁着黑夜仅有的月色,萧铎伸手一抓,猛地把那射向他心窝的枪抓了下来,枪在他手中依然颤了一阵,把萧铎震得虎口发麻,而他险些一个踉跄扑倒。原来人手上要拿东西,往往会按照心里掂量的重量而手上使劲。就像你我若是从地上拿起一件衣服,绝不会用抬起一张长椅的力气,不然肯定会用力过度向后倒。萧铎还以为那枪有四五十斤重,谁知一到手上发现至少轻了一半,原来这枪中间镂空,比一般长枪轻了一半,所以投掷起来声音尤大,正可扰乱凭借听声辨位的高手。

这电光火石之间,为首的人趁着萧铎分心之际掠了过来,剑指萧铎心窝,端的是狠辣的杀招。壮汉又投出一只长枪,嗡嗡作响,直指萧铎下盘。萧铎左手手舞长枪,先挑开来刺的剑,右手拍向那人肩膀。那人强收冲势,左肩一侧,躲过了一掌。哪知原来萧铎是虚招,右手又往下一把抓下另一支长枪,他强忍双手虎口的裂痛,双枪撑着屋檐跃起,翻过了为首的黑衣人,直奔壮汉。壮汉从背后抽出两把开山斧,如钳子一样袭向萧铎。萧铎将右手长枪一立,直挺挺地踢了出去,这一脚力势尤绝,那枪笔直立着飞向壮汉,壮汉哪见过如此怪招,一时愣了,他将双斧往胸前一护,“锵”地一声挡住了长枪。此时萧铎已袭向前,他不想取了这人性命,右手握喙状,一式“阖开凤吹”点向壮汉左右双肩,壮汉速不及防,闷哼一声倒在屋顶,这一震,饶是张进之家上好的屋顶,也掉下不少瓦片。哗啦一声,只见庭院里张进之的屋里亮起了烛火。萧铎一看心说不好,张进之的位置暴露了,这两个人来者不善,大抵是来找张进之麻烦的。
正思索间,萧铎猛地向下一躺,背后长眼般躲过了黑衣人偷袭的一剑,左手长枪扫向黑衣人中路。黑衣人回剑一挡,锵得一声,硬生生把萧铎的长枪挡开。萧铎一惊,黑衣人反手挥剑,眼看着就要砍来。说时迟那时快,萧铎鲤鱼打挺,左手长枪推送出去刺向黑衣人小腹,偷来黑衣人躲避的时间,萧铎已然掠出三丈多远,说道:“你们来这是干什么?”

黑衣人低声嘶哑地说道:“休要多管闲事。”手中长剑仍然握得紧紧,似乎在寻求机会。


不知何时,天又渐渐开始下起雨来。云层浓浓地聚起,雨点断断续续地落在众人的身上。屋顶的灰瓦被小雨一打,颜色化墨,暗了下去。

萧铎将长枪指向黑衣人,说道:“这枪中心镂空,前端有放血的血槽,一刺之下必无活命,枪头是十字尖,用以破门钉墙。乃是军队的配置。你们身为军人,居然敢妄杀朝廷命官?”

黑衣人一怔,可正当萧铎以为他要出声的时候,黑衣人猛地一跃,居然落到了庭院的中央,朝着有烛亮的地方冲去!萧铎哪里肯放他去找张进之,脚尖轻蹬,翻身白鹤亮翅掠了下去。黑衣人似是料到萧铎会跟来,左脚做轴右脚划了个半圈,反手以剑作棍扫来,竟是一记少林棍法。武德三年,秦王李世民攻打洛阳时,少林十三武僧生擒王世充的侄子王仁则,便是用的正宗的少林棍法,少林从此一战成名。

萧铎旱地拔葱跃地而起,黑衣人剑未使老,左脚前踏一步,扎扎实实地将长剑由扫变划,撩了上来。萧铎空中身形已定,左手长枪却刺出,乃是兰陵萧氏家传的剑法《如意方》的一式腾云驱溟。这招名自南朝梁简文帝萧纲的《徂归赋》“顿天罗於八表,腾云驱於四溟。发伏鳖之雄气,耀策马之高星。”端的是潇洒卓绝。萧铎使得是长枪,虽没有得到这一式剑招的轻巧精髓,但胜在兵器尤长,俗语说“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萧铎一枪推出,顶开黑衣人的长剑,枪头顶在地上,却没有钉入地面,而是让借了力掠出三丈,反倒先到了张进之的门口。

萧铎对门里喊道:“张公小心,有刺客,下走尚可抵挡一阵,张公速速带妻儿离去以求自保。”没料到,门里张进之疲惫的声音却响起来:“实在抱歉。某家不该留足下过夜。此乃某家的私事,还请足下莫要插手。”话毕,门吱呀呀地开了。张进之一身素衣,临风而立,对着黑衣人说道:“志玄。好久不见。”
原来那黑衣人竟是秦王府右二护军段志玄,壮汉是他的手下张公谨。段志玄扯下面罩,说道:“进之,近来可好?”萧铎站在张进之旁大惊,堂堂乐游府骠骑将军、秦王府右二护军段志玄,居然要试图暗杀张进之。

张进之望着他缓缓地说道:“我等这天好久了。大事可成矣。”段志玄低头望着手中的长剑,说道:“进之,长孙无忌的这道苦计,定将成功。兄弟我能做的,只是送你最后一程。”张进之看着萧铎,说道:“小兄弟。某家临死前能认识你这朋友,真是开心。你若是看得起某家,此间之事,仅我等四人可知,切勿他言,莫让我白白走了。”萧铎不解,问道:“张公,这又是为何?”张进之看着段志玄,段志玄点点头,走去扶起躺在地上的张公谨。

张进之说道:“这一切,都缘自秦王与太子和齐王的王位之争。秦王府人才济济,我张进之承蒙秦王错爱,从一介草民到如今一官半职,全是拜秦王所赐。秦王与太子势如水火,若不先发制人,皇位就怕是要落入昏庸的太子手中了。”时辰渐近卯时,天色微亮,雨势没变大,反倒依然是柔柔地下着。然而小雨也不能缓解张进之院中诡异的气氛。

张进之接着说道:“某家是玄武门执行禁卫总领,宫中卫队均为某家统领,更何况某家出身秦王府,太子与齐王早已视某家为眼中钉肉中刺。某家的副手常何,跟随我多年,本是太子亲信,但近来也发现了太子凶恶乖张的恶行,暗地里投靠了秦王。天策府长孙无忌为秦王设了一道计,这个计就叫‘荆柯刺秦,公子献头’。”

萧铎恍然大悟,颤声道:“公子献头,难道就是让张公你献头,常何替上,让太子和齐王以为禁卫总领是他们的手下!”
张进之点点头,说道:“正是。为报秦王对某家的知遇之恩,某家舍了这条性命又如何?待得明日,秦王就会上奏皇上,告发太子与齐王。彼时皇上召见太子等人,他们便以为宫中全是心腹,自然就敢进宫入朝参见。到时秦王起事,大事可成!”

萧铎喃喃说道:“下走测的字,倒测到了心上。张公此番成事,代价不小。张公献了性命,成了秦王的大计。”心里暗道:“难道这就是,真正的争斗么?”他初涉江湖,却遇上如此诡谲的计划,不禁让他心中本有的豪迈与自信凉了大半。

段志玄走到他身边,说道:“小兄弟。秦王英武卓绝,太子昏庸无道,进之他的牺牲,可换来普天下多少生灵的存活。这里你本不该来,这些事你也本不该知道。既然是进之的朋友,那么就是我段志玄的朋友。要么和我一起同归天策府,要么为大事着想,段某只得和你在此一战,至死方休。”

萧铎正是为了投奔天策府而来,但如今眼看着张进之就要为天策府牺牲,此中的纠结滋味又不知从何道来。萧铎咬咬牙,说道:“好罢。我就同你去天策府。”张进之长吁一口气,说道:“好。小兄弟,见了秦王,就说张进之死而后已。”他叹了口气,对着段志玄说道:“志玄,动手吧。”闭上了眼睛。张公谨走了过来,拉了萧铎背过身去,低沉地说道:“莫看了。”

忽的天空闷响一声,雨开始倾盆泻下。

段志玄持长剑的右手颤抖着,他侧过头去,不忍看着自己的战友要死在自己的手中。大雨打湿了他的黑衣,风雾迷了他的双眼。他只踏了个马步,右手猛地一推,长剑齐柄穿胸而过。似乎一个时辰那么长。
张公谨和萧铎步履沉重地走过来,噙着眼泪看着张进之的尸身。段志玄说:“进之。再见了。”他和张公谨、萧铎三人对着张进之磕了个头,抬头看了看微亮的天,说道:

“要下雨的话,终究是会下的。”


《资治通鉴》
武德九年六月初一丁巳日(626年6月29日),太白金星在白天出现于天空正南方的午位,按照古人的看法,这是“变天”的象征,是暴发革命或当权者更迭的前兆,代表要发生大事了。
李世民按在齐王的眼线告诉世民太子和齐王打算坑杀他。李世民将这番话告诉了长孙无忌等人,无忌等人劝李世民先发制人。世民命人算卦以卜吉凶,恰好秦王府的幕僚张公谨从外面进来,便将占卜的龟壳夺过来扔在地上,说:“占卜是为了决定疑难之事的,现在事情并无疑难,还占卜什么呢!如果占卜的结果是不吉利的,难道就能够停止行动了吗?”于是便定下了行动计划。
六月初三己未日(626年7月1日),太白金星再次在白天出现在天空正南方的午位。傅奕秘密上奏道:“金星出现在秦地的分野上,这是秦王应当拥有天下的征兆。”高祖将傅奕的密奏给秦王世民看。于是这样,世民乘机秘密上奏父皇,告发太子建成和元吉与后宫的嫔妃淫乱,高祖命李世民第二天及早前来参见。后宫嫔妃张婕妤暗中得知了世民密奏的大意,急忙告诉建成。建成将元吉召来商议此事,元吉说:“我们应当管好东宫和齐王府中的士兵,托称有病不去上朝,以便观察形势。”建成道:“宫中的军队防备已很严密了,我与皇弟应当入朝参见,亲自打听消息。”于是二人决定先入皇宫逼高祖表态。不料在宫城北门玄武门执行禁卫总领常何本是太子亲信,却被世民策反,因此宫中卫队已经倒向秦王,建成和元吉却不知道,还以为宫中还都是自己人。
六月初四庚申日(626年7月2日),世民率领天策府众将入朝,并在玄武门埋下伏兵。建成、元吉二人不知底细,也一起入朝,骑马奔向玄武门。被埋伏的李世民与尉迟恭杀死。
太子建成的部下、翊卫车骑将军冯立得知建成身死,与副护军薛万彻、屈直府左车骑谢叔方率领东宫和齐王府的精锐兵马两千人,急驰赶到玄武门,准备为太子和齐王报仇。张公谨膂力过人,他独自关闭了大门,挡住冯立等人,冯立等人无法进入。把守玄武门的士兵与薛万彻等人奋力交战,持续了很长时间,薛万彻擂鼓呐喊,准备进攻秦王府,将士们大为恐惧。此时,尉迟恭提着建成和元吉的首级给薛万彻等人看,东宫和齐王府的人马顿失战心,迅速溃散。至此,政变以秦王李世民的胜利而告终。

我历史知识不太靠谱,有漏洞果断求指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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