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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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沐夏，等等。”
我抱着书本正打算走去宿舍，被一个陌生的男生叫住。
我回头便看到一个羞红了脸的男生，手中攥着一封信。
我狐疑地问他：“请问有什么事吗？”
他咬着嘴唇，不敢直视我。过了好久才说："那个...我是你的学长，我给你写的信，希望你能收下。”
我的微笑僵住了，下意识后退：“学长，实在不必，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信收回去吧。”
没有犹豫，我转头就走。
心中却跳个不停。
希望他不要有事。
2.
第二天天刚微微亮，宿舍楼下传来了警笛声。
宿舍内的人都瞬间清醒。
刘萌萌下床跑到窗台向下看：“天呀！有死人了！”
听到她的话，我穿衣服的手顿了一下。
还是……没有逃过去吗？
当我下楼看时，警察已经取证完成，正在给尸体盖白布。
而那个男生，就在昨天我刚刚见过。
果然拒绝也没用吗？
3.
我叫沐夏，大二的学生，有幸被评选为校花。
追求我的男生很多，各种各样的表白方式也层出不穷。
对于这些花花招数，我早已经免疫。
从大概一个月前，学校就开始陆续有人被杀。
而那些人都是近期追求过我的人。
我不知道是谁干的，但是我可以肯定，杀人凶手就是冲着我来的。
也或许我就是个瘟神。
就像当初我爸和我妈早早被我方死。
4.
因为死去的男生手中握着那封信，很合理的我又进了警局，协助警方调查。
审问我的还是那个年轻的警官，看样子应该是警校刚毕业，比我大不了几岁。
长得很硬朗，一身正气。
配上一身的警服，让我想起我爸身穿警服的样子。
都一样的刚正不阿。
他坐下来，皱着眉看我：“看来你在学校里确实比较受欢迎。”
我笑笑不说话。
这已经是我第四次进警察局了。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
我没等他们发问就自爆了家门：“沐夏，女，20岁，没爸没妈，跟着奶奶长大，跟死者昨天见过，他是跟我表白的，我拒绝了，实际我根本不认识他。”
年轻警察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们只是例行公事。已经查过摄像头，你有不在场证明，监控室拍到你从进宿舍楼到案发都没有出来过，不可能是凶手。”
我咬了咬嘴唇：“我确实不是凶手，可是有没有一种可能……”
年轻警察看着我：“你说。”
我抬起头看着他：“有没有一种可能凶手针对的是我？”
年轻警察用手摸着下巴，明显是在思考。
我这样怀疑有理有据，这几次凶杀案都是追求我的人。
前3次，他们的礼物我都收下了，后来他们死了。
昨天那个，我以为只要我拒绝，他很可能就会没事。
可事实证明，拒绝没有用。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那个杀人凶手的目标是我。
后来年轻警察将他的手机号和微信给了我，让我将他设置成了紧急联系人，真有危险，第一时间联系他。
这时候，我才知道他叫江正，很威严的名字。
5.
为了方便上学，奶奶在学校旁边租了间房子，也为了我的安全，哪怕房租贵了点，可是有我爸妈留下的赔付金，也够花了。
不知道是不是死去的人都跟我接触过得关系，这一个多月我过得特别压抑，总觉得很有可能是我害死了他们。
“小夏？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熟悉的声音喊我，我的思绪才被拉回。
刘海我的高中同学。
我想着回应他：“嗯，今天有些晚。”
很自然地走入店内。
他在高考前辍学了，成绩很优异，据说辍学的原因是因为家里出了事，逼不得已才不念了。
那会还听别的同学都传刘海喜欢我。
不过我们得关系只能算是普通朋友。
见面打招呼那种，不冷漠也不热情。
可人就是这样奇怪，当在他乡遇到熟人的时候，就会觉得格外亲近。
就像现在，我看着刘海那张亲切平和的脸，心中觉得暖了一些。
他冲了一杯奶茶给我：“趁热喝，别着凉。”
我挺喜欢他泡的奶茶的，味道很特别，比外面的要好喝一点。
他看着我，语气挺温柔的问：“今天怎么回来得这样晚？”
我无奈地笑笑，眼睛飘向别处：“又去警察局了。”
我说的很平静，刘海惊讶的很：“不会又死人了吧？”
我点了点头：“嗯，和前几个一样，在跟我表白后被杀，死法也差不多。”
奶奶最近回乡下了，自从我那次碰到刘海在我楼下的奶茶店工作后，没事的时候，我都会跟他聊两句。
他叹了口气，语气颇为无奈：“你说那些男生干嘛总是骚扰你，不然也不会死掉。”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句话哪里听着不太对劲。
不过他或许跟我一样，在陌生的城市遇到相熟的人，自然关心多一些。
我笑着：“别这样说，我们都没什么错。”
他叹了口气：“那你以后躲着点那些男人，自己也小心点。”
“好。”
6.
回到家洗了个澡，觉得特别特别疲乏。
要不是因为出了命案，学校放假，就不用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家了。
在宿舍大家叽叽喳喳得特别热闹。
我挺害怕安静的空间，自己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从来都不关灯。
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黑夜，让我又想起了那一天。
在我高三那年我差点被侵犯，就在放学回家的路上。
被人迷晕了，等醒来的时候在一个废弃的大厂房里，很黑很黑，安静得可怕。
我第一时间按下紧急联系人按钮，那是我爸爸的手机号。
爸爸说过，只要我按下按钮，就什么都不用怕。
就在我挣扎着想起来的时候，一个男人进来了。
那男人看着挺老实的，设置在他眼里我也没看到什么凶神恶煞的表情。
可是在我身后看不见的地方，突然伸出两只手，开始扒我的衣服，我吓坏了。
大声地喊着，我想回头看扒我衣服的人，眼睛就被用布蒙上了。
在裙子被撕裂的时候，有声音传出：“停下手吧……”
与此同时，外面有警车响起。
扯我裙子的手松开了，随即而来有一阵越来越远的脚步声。
那时的我简直怕死了，拼了命地喊。
还好我爸来得及时，最终我得救了，那个看着老实巴交的男人被抓起来了。
他也认了命，说看我漂亮起了色心。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变得沉默寡言，对男人似乎有些排斥。
7.
迎着刺眼的晨光，我缓缓睁开眼睛。
刚睁开眼睛，我便惊得坐直了身体。
床上？
我在床上？！
可我分明坐在沙发上。
我看了下自己的衣服，都好好的穿在身上。
一时间有些懵。
我急忙下地，去了客厅。
那里还有我喝剩下的半杯水，我走过去按了一下客厅灯的开关。
啪的一声灯亮了。
没停电……可灯却灭了……
这是我的习惯，哪怕别的习惯都会变，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不关灯都不会变！
我想想总觉得有些后怕。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只有我一个人，却有一种被眼睛盯住的感觉。
8.
我收拾着下了楼，顺便给江正发了微信，约他见面。
恰好他今天排班休息，我们约在了离我家不远的咖啡厅。
看到他的那一刻，我有一种抓住救命稻草的感觉。
我握着咖啡杯的手一直在抖，是控制不住的那种生理反应。
是来自于我内心深深地恐惧。
江正看着我：“不着急，慢慢说。”
他的声音似乎有一种让人莫名相信他的力量。
我抿了抿因为紧张有些干的嘴唇：“江警官，我想我被监视了。”
他的眉头皱的很紧：“怎么说？你发现了什么？”
我抑制着害怕的情绪，尽量将昨晚和今早的事情表述完整。
江正听完若有所思：“你的猜测很有可能。”
我有些紧张：“那我该怎么办？”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方便带我去你家看看吗？”
我没有犹豫的点头答应。
没理由，我就是相信他，一种直觉，他会保护我。
或许是来自人民警察的安全感吧。
9.
我们到小区门口时，大概已经到了11点多。
路过奶茶店的时候，被刘海叫住了：“小夏，今天不上学吗？”
我走过去：“学校放假。”
他看着我身后的江正：“他是？”
我刚要说他是警察，就被江正抢先一步：“你好，我是小夏的男朋友，江正。”
我有些吃惊的看了看他，他冲我温柔的点了点头。
我没否认，想必他有他的理由。
刘海愣了一下，然后笑着对我说：“进来喝杯奶茶吧，你男朋友挺好的。”
我看了看江正，他点了点头。
“他家奶茶味道很好的，你尝尝。”
我将一杯奶茶推到他跟前，自己也喝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太忙的缘故，今天的奶茶好像差点味道。
不过我也没放在心上。
江正也觉得味道还可以，只是没我说的那么夸张。
10.
走到家里时，我正准备打来房门，江正拦住了我。
“沐夏，电表箱在哪里？”
我有些疑惑的指了指楼下：“地下室，怎么了吗？”
“跟我去一趟。”
后来我才知道他断电是为了防止房间内有摄像头，暴露了什么。
……
我打来门后，江正笑了：“你果然是个值得追的女孩子，这屋子也太干净了吧？”
我低头苦笑：“没什么，我有点小洁癖。”
不算是洁癖吧，自己身处安静的空间时，总想找点事情做。
何况家里就我自己，没什么可乱的。
就在我话音刚落的时候，江正看着我家入户门上方的插座，眼睛一眨不眨。
“怎么了吗？”
“是针孔摄像头。”
他边说，边搬来椅子，伸手摘下来一个什么。
当我看清后，简直不敢相信，真的是摄像头！
还好提前关了电！
他安慰着我：“别怕，有我呢，应该不止这一个，离电源近的地方都找找……”
很久以后，我俩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的8个摄像头，一时间沉默下来。
我的生活被无死角监控了！
卫生间，卧室，客厅，厨房……
我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我就这么被看光了！
“放心吧，这些东西不会外漏。我还有一个猜想……”
我不知道说什么，这件事对我的精神有了很大打击。
“这人…能变态到这种地步，想必那些学生的死，跟他也脱不了干系！”
我瞪大了眼睛：“真的？”
“很大可能！”
“那我需要怎么做？”
江正坚定的看着我的眼睛：“麻烦你牺牲一下了……”
11.
江正晚些时候，将摄像头重新安装了回去，又下楼接通了电源。
一切准备就绪后。
我们在客厅吃了烛光晚餐。
其实气氛看起来很浪漫，我俩的心思却都不在这上面。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我们轮流洗了澡。
事情要做就要做逼真。
当躺在床上时，我是有些局促不安，甚至身子有点发抖的。
江正背对着摄像头，轻声说：“别怕，有我呢。”
我轻声问他：“那人会来吗？”
他笑着点头：“一定会。”
我们两个除了内衣裤和睡袍什么都没穿，不光是我，江正也十分局促。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
江正勾唇一笑：“来了！沐夏，你在屋呆着，别出去。”
说完他便下去去开了门。
12.
“妈的！我让你男朋友，让你男朋友。”
我顿时瞪大眼睛，这声音是……刘海！
我披上衣服跑出去，刘海和江正扭打在一起。
刘海的手中握着刀，那刀上有血……江正小腹的地方有血滴出来。
“刘海……你…你停下！”
刘海满眼通红的看向我：“臭婊子，闭嘴！你太他妈骚了，身边的男人杀了一个还有一个！”
江正抓住他话中的漏洞：“那四个男生都是你杀的？”
刘海那张脸几乎扭曲的变形：“就是我杀的，别着急，马上你就会是第五个！”
我害怕的想冲上去，江正喊住我：“沐夏，别过来！危险！”
“你还对她挺好！可惜呀，她都被我吃干抹净啦！哈哈！”
江正却笑出声音：“很好，该倒霉的是你了！”
说完，从我卧室，客厅窗帘后，冲出来6名警察，直接将刘海制服，为他戴上了手铐。
刘海被带走时，还在骂着我。
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不是因为被骂，是看到江正就那么多血害怕。
幸运的是送去医院及时，他没有生命危险。
我在床边看着他：“抱歉，因为我，你弄成这个样子。”
他倒是笑得洒脱：“我是人民警察，你忘了吗？何况我还要谢谢你，牺牲自己帮我立功！”
我低下头，只管掉眼泪。
13.
刘海被抓的第二天，江正告诉我，因为摄像头录下了他所有的话，证据确凿，他已经全招供了。
这么多人命，再加上监视我，侵害我，已经判处了死刑。
除了监视我，杀那些学生之外，他还说起了几年前在高三的事情。
说在高三的时候，他就想占有我，没有成功。
最后是他爸替他顶的罪。
这些年他东躲西藏的，终于在得知我没有说有第二个人时才敢出来见人。
费了好大劲的劲才知道我在哪里念书，又打听我住在哪，特地在我楼下工作，制造偶遇。
每次我喝的奶茶里都有药，我喝了多少次奶茶，他就侵犯了我多少次。
摄像头是趁着我在学校，奶奶也不在家时，撬门进去安的，目的就是方便看着我……
我才知道，原来从那么早开始，我以为正常的普通人，就早已经是一个心里变态。
更蠢的是，我竟然还把他当知心朋友，知无不言。
这么多年，终究还是没逃出他的手掌心。
那一刻，我觉得天都塌了。
14.
那之后的几天，江正总会给我发信息，有时候是发一些冷笑话，有时候是发喜剧片。
我知道他的用意。
其实知道真相的那天晚上，我一夜没睡，想通了很多事。
整件事情我都没有任何错，为什么要自己惩罚自己呢？
快乐的活着，为了我奶奶，为了我父母，也为了江正为我挨得那一刀。
我又去看过江正一次，他笑得依旧温暖。
后来学校开课了。
偶尔还有男孩子跟我表白，我都笑着拒绝了。
理由是：我有男朋友了。
我确实有男朋友了，只不过只是暗恋……
大约过了一周左右，周末放假，我被一个男生堵住塞情书。
我一次次拒绝他，他都不依不饶。
在我焦头烂额的时候，一只手将那个男生推开：“她有男朋友了，还是个警察呢，以后别缠着她了。”
我转头对上江正的眼睛，笑出了声。
那男孩赶紧跑掉。
江正挑了挑眉：“沐夏小姐，不知道有没有兴趣跟我共进晚餐？就当我伤好的奖励？”
我调皮的笑笑：“那是以什么身份呢？”
江正揉了揉我的头发：“你没听到我刚刚说得吗？我是你的警察男朋友。”
我笑着看他，他也笑着看我。
我们得眼中装着彼此，此刻我们就是彼此的全世界。
我一直相信世间有正义。
以前爸爸是我的正义，以后江正是我的正义。
我似乎变回了以前的自信。
因为我的一生何其幸运。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