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朋友,十二画。十二的名字叫难忘。
“我们做好朋友吧?”
“好呀。”
那个时候的天特别蓝,那个时候的人特别的纯粹。教室旁的迎春花以岁月静好的姿态开着,阳光下两只小手紧紧的牵在一起,空气中都是明媚的味道。这一段友谊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开始了,速度快的堪比“一见钟情”。
那年我七岁,她六岁。
“还是老规矩,我俩当猫,你们当老鼠。”
猫捉老鼠的游戏,玩过吗?一棵棵老槐树,一排排杨树,一个个小型花园,构造奇特的校园简直就是我们理想中的娱乐天堂,玩的最嗨的一次鼓动了两个年级两个班的人。所谓天时地利人和,我和她总当猫,我俩总赢。
那年我八岁,她七岁。
两个人,一人拿着一根木条,站在教室后黑板前,一边说话,一边拿着木条戳着黑板,各种比划,丝毫没有察觉到教室里安静到诡异的气氛。
“你们两个人在干什么?!两个班长就是这么给我带头的?!”
“上课了吗?什么时候上课的?打铃了吗?”
“不知道啊,我也没听见……”
“完蛋了……”
那次是有史以来,两个被死板教条的老师教育成标准好学生的乖乖女第一次违反纪律,事后两人回忆起来,仍觉得甚是刺激。
那年我九岁,她八岁。
放学回家要步行半个多小时,路遇大雨,不仅刮风还打雷,一方面风大撑不住伞,另一方面又怕伞上金属导电小命不保,两个人背着书包在雨中狂奔,途经一片林地(有坟墓的树林),一间破烂的小房子飘摇在路边,我俩刚从旁边跑过,“咔嚓”一个闪电照着房子旁的一棵树就劈了下来,耳边嗡嗡的,现在想想还觉得心有余悸。
那年我十岁,她九岁。
“老师,为什么还不让我们两个人一桌?”
每调一次位,这个问题都要被问一次,老师被我们问的无奈,老师的各种解释也整的我们崩溃,我们就想做同桌,为什么不行?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最终,我们阵亡。
接着各自结识了更多的人,两条重合线慢慢变成了相交线。我越来越皮,她越来越稳。
那年我十一,她十岁。
“没想到这么快就毕业了。”
“是啊。”
“真希望到时候我们可以分到一个班。”
“对啊,要是能分到一个班就好了……”
时光匆匆,我们小学毕业了,有舍不得的老师,也有舍不得的同学。庆幸的是我们还能经常在一起玩,大概这就是一个村子的好处。
那年我十二,她十一。
我们的祈祷,神没有听见,我们被分到不同的班里,初中生活就那么开始了。
从跑校生升级为住校生,各种新奇的体验。各自遇到了对脾气的朋友,各自养成了新的爱好习惯,各自形成了崭新的生活圈,见面的机会大大减少,偶尔说上几句话也是最基本的寒暄。
那年我十三,她十二。
“我们好像越来越疏远了。”有次她在给我的信中写道。
是的,我们好像越来越疏远了,我们曾经是关系好的恨不得穿一条裤子的人,难道就要这么变成一般朋友吗?那次的双休日,我们坐在一起聊了很久,很久。很好,我们都没有变成彼此讨厌的那种人。
有时候,你觉得已经失去的人其实并没有离开,只要你肯回头,就能看见ta在。
那年我十四,她十三。
“报一中吧。”
“我……想去文心。”
中考报名,我在一中、文心两所学校的选择中举棋不定。我想去文心,可她从初一开始就认定了一中,我去文心就意味着和她分开,可我若去一中就意味着和另一个人(别误会,是个girl)分开,我不舍得。如果说有什么最好的结果,那就是说服她和我一起去文心。
最后,最后,和母上大人吵了一阵后,我输了,去了一中。
那年我十五,她十四。
好巧不巧,高一分班,我们既不在同一个班,教室也不在同一层楼,宿舍更是离了十万八千里。
突然加重的学习任务,不再是优等生的心理落差,对新环境的不适应,再加上这个年纪,每个人生命中已经存了一些故事,谁都不愿意再去耗费大把时间去了解一个人,每个人的心防都很高,所以交友的疲惫感也挥之不去,我们都自顾不暇。
那年我十六,她十五。
情绪积累到一定程度,不爆发比爆发了还可怕。记起那日我崩溃飙泪,那种好像被全世界抛弃的无助感压抑到让人喘不过气。她抱着我,轻声安慰。或许我想要的就是她的那句“你的心情,我理解,你的委屈,我明白”。她陪我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荡了许久。
那年我十七,她十六。
高三,我所在的班被拆,我被安排到了她的邻班,连带着宿舍也到了她的隔壁。越长大越是明白了这份友情的珍贵,回想自入高中以来,后悔过,失落过,庆幸过,也珍惜过,选择即合理,所有的一切在毕业的那一刻都成了浮云,唯有我们的那份情谊还在彼此的心间流淌。
那年我十八,她十七。
今年,她在淄博陪着泰安的我过完了十九周岁的生日。
今年,是我们闺蜜情谊走过的第十二个年头。
之前的每一年我都只挑了件不痛不痒的事来写,平淡如水,却是波澜不惊。
故事还没结束,也永远不会结束。十二年的友情长跑怎够?往后余生,我都奉陪到底。
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