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

2015-08-17  本文已影响0人  5a3ac3a12123

每天清晨六点半,伴随着闹钟铃声醒来,通常这便意味着我一天求学之路的开始。每次当我匆匆下楼装好热水出门时,总能看到园区里守门的阿伯早已起床,有时跟另一位阿伯在聊天,而通常都让人看不出他坐在里面干嘛。

接着就是或忙碌或悠闲的一天。在各幢距离相差甚远的教学楼之间奔波闯荡上课,下了课打仗般挥斥方遒千军万马挤食堂,没课的时候图书馆看看书社团活动开开会体育馆练练身手,忙里偷闲时叫上几个弟兄出校外点几盘小菜来几瓶啤酒爽一把也时有。总而言之,当我重新回到宿舍时,早已是夜幕降临,一天宣告完结之时。

这个时候园区的阿伯依然镇守在那一方土地,开着收音机听听小曲新闻,或者戴着眼镜低着头研究各类式报刊杂志。由于他们实行的是轮班制,所以每晚回来时看到的脸庞不尽相同,到看个几天就能认全,每当我进入园区看到那熟悉的脸总会觉得莫名的温暖,有一种回到家的感觉。

而我始终不知道除了这一方小小空间的值班室,换了班的他们在哪里生活,在哪里好好补眠又在哪里解决三餐,没找到好的时机问问,自己猜想大概也是住在学校安排的职工宿舍里。唯有幸运的几次,看见熟悉的面孔骑着电动车从我眼前呼啸而过,兴奋的我大叫那不是园区楼下的阿伯吗!身边的同伴只会回答我一记白眼。

我相信我们都一样是从小被家里捧大的孩子,除了上大学就没长时间的离开家过。一切都是全新的体验,在没有家人的地方自己经营生活。我始终记得第一个自己在外地没有团圆饭没有一家人一起喝茶吃饼拜月的中秋。离家近的同学陆陆续续都回家去,校园里冷冷清清,而我那一整天都有事,忙了很久,忙到很晚。十点半的时候和同乡会的另一位同学买了两块月饼到操场散步,也算是微型规模的赏月。后来两个人坐在跑道旁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明明不是冬天,可那夜的风真挺冷的。

回到园区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远远超过学校规定的晚归时间,在平时我指不定趟床上做了多少个春秋大梦,那是我第一次看见深夜里的校园,和园区,和园区的阿伯。阿伯奇迹般的没有待在值班室里,他站在园区门口,抬着头不知道在望些什么,大概是在看月亮。我跟他打了声招呼。

“你这么晚?”

“今晚是晚了些,阿伯你还不睡?”

“是啊,透透气,睡不着……”

我开始意识到阿伯或许是想家里人了,即便是这些家人团聚的节假日,学校里的教职员工也仍然不能回家,他们日复一日的待着这里,单调乏味的地点,单调乏味的工作,看到这些青春洋溢的大学生们,或许还会让他们想起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孙儿,可是为了养家糊口不能离开这一方小小的空间,只能在思念泛滥的时候掏出手机,问一句家里一切都还好吧。我回头望了一眼依旧站在园区门外的阿伯,心里五味杂陈。

入冬。某个清晨六点半,天还没全亮,我哆哆嗦嗦的起床哆哆嗦嗦的出门。下楼看见阿伯关紧门缩着躺在值班室的椅子上睡觉还未醒来,盖着一层薄薄的衣服,开着取暖器,放射着昏黄柔和的光,仿佛一派祥和。我轻轻的刷卡走出园区,心想,阿伯大概昨天夜里又赏了好久的月。

他们有时跟别人寒暄几句,更多的时候是在发呆,他们显得落寞又孤寂,很长很长的时间都没有家人陪伴。他们守着那一方小小的世界,仿佛那就是他们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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