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场]浮萍三十（8）
老友畅谈 上
转眼已经是周五，下班回家的路上，付平记起了老庞的饭局邀请，他先给媳妇发了条消息，告诉说晚上会跟老庞吃个饭，回去会晚些。随后，付平在班车上前后看了看，发现老庞没在车上。他随即想起好像有几天都没见到老庞了。“这个老庞，是休假了吗？”付平自忖道。
没一会儿，他在星海附近的站点下了车。进门之前先给老庞拨了个电话，老庞表示已经到了，让他直接到楼上包间。
进了包间入座，付平先打了声招呼，就拿起水杯喝茶不吭声了。
老庞看到付平这个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揶揄付平：“我说哥们儿，咱们俩啥时候都处到这地步啦？见面没话可说啊？”
付平脸一红，想想也是自己太小气了，这里毕竟不是在公司，关系再僵也不能不讲人情世故。
他正打算找个话题闲聊几句，老庞先问他：“你那A56的问题解决了吗？”
“不是你们技术员给想办法解决的吗？我还得谢谢你啊！”付平听他这么说，以为他要邀好处，说话的口气有些讥讽。
“哦，解决了就好。我这周没在，的确不知道。”老庞平淡的回复了一句。
这个答复让付平很诧异。休假一周这种事在制造体系极其少见，他们这些技术、制造的干部能过个完整的周末都稀奇，老庞居然还能休一周长假。更让付平诧异的是，不光休假，居然还对工作的事情完全不管不问了。
付平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他有些迟疑，试探着问老庞：“你不会是休了病假吧？”他有些后悔刚才的态度，如果老庞真的是得了什么病才休假，自己还真是冤枉他了。
“嗨，你看我这身体什么时候生过病啊？”老庞也看出来付平是想偏了，他有些惊讶的问：“你真不知道我的事？”
“你有什么事？”付平比老庞更惊讶。
老庞苦笑了一声，说道：“原来是这样，看来公司这事打算低调处理了。看来那句话还真对，公司离了谁都能转啊。”
不等付平反应，老庞又接着说道：“哥们儿，我已经辞职了。这周基本办完了手续，就没去公司露面，很多事情真的不知道了。”
又是一枚重磅炸弹，付平有些措手不及。“为什么？”他半天才蹦出这三个字。
老庞神秘的凑到付平跟前，低声说：“我中了500万彩票。”
“我靠！”付平脱口而出，“你太牛了！”
还没等付平说完，老庞已经哈哈大笑出来：“老付啊老付，你还是那么实诚啊！”
付平这才反应过来，老庞又在戏弄自己。以前刚进公司那会儿，几个同期生在一起也是这样说笑玩闹，无忧无虑。谁知物是人非，几年过去，几人已不复以往的亲密关系了。
“好了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老庞看付平放松下来，又接着说道：“公司最近有些大动作，你有没有也动一动？”
付平老老实实地说：“王远打算调我去市场部，做新业务前期筹划，公司应该是要拓展业务吧。”
“你怎么想？答应了吗？”老庞问。
“还能怎么想，服从安排呗。再说王远都已经选好人来接替我了。”付平显出一丝无奈。
“啧啧，王远做事就是这样周全。”老庞叹了一声，“也不容人选择啊。”
老庞打量了付平一下，好像想到了什么，又问：“可是以你的性格，做市场能行吗？”
进门以来付平一直被老庞牵着聊天节奏，还被戏弄了一番，心中正有些气不顺，听老庞这么问，一股火气上来，没好气地说：“怎么不行？我的水平我自然知道。不用你来评判。”
看付平有些不高兴，老庞连忙讨饶：“好好，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我看低付老板你了！看我们光说话了，连菜都没点。今天我请客，238的自助，随便点。服务员！菜单拿来！”
这家日料餐厅有两个价位的自助，多年前他们没什么钱，在这聚会都是吃138元一位的平民经济价，从来没享用过238元的白金VIP。老庞这也是大方了一回。老庞刷刷刷选了从来没吃过的高档刺身、寿司，让服务员上菜。
付平看着菜单上那些以往被几个人经常打趣说有钱了天天吃的白金VIP刺身，又怀念起以往的时光，气也消了。他接着问老庞：“你干得好好的为什么离职？不是快要提部长了吗？”
老庞表情有些复杂，犹豫再三才说：“其实在你之前，王远也动员我去市场部来着。我没答应。”
“那也不至于离职吧？”付平有些不解。
“王远的性格你知道的，他决定了的事情，不容别人拒绝啊。总之闹得很不愉快。我也不想走，毕竟这么多年对公司有感情了。但怕以后他又找我麻烦，正好外面有个机会，我就出来了。唉，也是一时冲动。”老庞话里透着不甘和不舍。
付平这才明白，原来自己是个备选。他心里一下子低沉起来，自己并非得到公司器重或者潜力非凡，王远那些充满激情的话语，也都只是为了激自己的鸡血而已。
至于绩效B-，真的就是B-的意思了。
这时候，正好服务员把酒菜端了上来。付平拿起清酒壶，直接一股脑儿倒进嘴里。可是温热的清酒没有他期望的辛辣刺激，反而让他那一股阴郁之气越发积沉在心里不能散发。这让他心里堵得难受。
老庞看付平的举动有些惊讶，但转念一想就明白了。他伸手过来拍了拍付平的肩膀，拿起另一壶酒也一饮而尽。
“老弟，我在公司这么多年，就搞明白了两件事。”老庞看付平抬起头盯着他，就认真地说：“第一，公司离了谁都能转。第二，公司的本质是赚钱，不是慈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