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恩似海

影响我一生的老师们,之二

2022-09-26  本文已影响0人  时光流淌

文/时光流淌

郑重声明: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小学毕业那年暑假的一天中午,我从山上回家,背上背着一箩草,手里拿着一只还在煽动着翅膀的花蝴蝶,在庄稼地里穿梭一上午碰乱的头发贴在流着汗水的脸颊上。

刚踏进家门,就看到堂屋里坐着一位年经叔叔。他中等身材,板寸头,戴着一副金边眼镜。一身黑色的西服熨得平平整整,轮廓分明,一双黑色的皮鞋连鞋邦都是干净的,鞋面上薄薄的尘土一看就是新鲜的。

我妈看到我回来,对我说:“时光,快叫金老师。”我抬起头,看到金老师迎过来的目光,温暖和煦。

想到自己蓬头垢面的样子,我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把还没来得及洗的手放身后,勉强挤了一个尴尬的笑容,对着年轻叔叔说:“金老师!”

……

很多年后,我依然能清晰的记得这个与金老师初见的场景。在那个时候,戴眼镜是文化人的象征,在我的小学老师中,就没有一个戴眼镜的,他们都是既种地又教书的农民老师。

金老师不一样,他是正经的名牌大学生,戴着金边眼镜,穿着干净整洁的西服和皮鞋。所以当金老师问我想不想去城里上学,想不想做他的学生是,我是一千个一万个愿意的。

如今回想起来,被金老师招到他的班级里读初中,是我人生转则的关键事件之一。

我读的初中是一所私立中学,我们是第一届种子选手,总共只有一个班,50多名学生,每一个都是金老师一村一寨去走访招募进来的。

金老师是扩招前的名牌大学生,真正的天之骄子,原本应该有更大的舞台,更好的发展。因为某种不可言说的大原因,最终成为我们镇中学的一名普通英语老师,彼时的他,不到三十岁。

也许是因为心中有不甘,也可能是别的什么原因。校长决定投资办学时,金老师接受了他的邀请,成为这所学校的第一位班主任老师。

与初次见面的温文尔雅、温暖和煦不一样,工作中的金老师是一位让学生闻风丧胆的“暴君”,同学们私底下都叫他“大魔头”。

开学第一天,大魔头就给我们制定了“惨无人道”的作息计划。

早上五点起床晨跑,七点开始早读课,下午五点半下课,晚上七点开始晚自习,十点下晚自习,十一点熄灯睡觉。

早上五点,金老师的口哨声就急促而嘹亮地响彻整个教学楼。五分钟内没有集合,他就开始踢门,男生宿舍更不消说了,直接破门而入,把偷懒的男生像小鸡仔一样拧起来。无论严寒酷暑,他就像一个严酷的教官,带着我们晨跑拉炼。

在学习上金老师也很严格,但凡有不听话,调皮捣蛋的学生,他都会身心俱罚,毫不手软,再有个性的学生,听到他的名字,都只能瞬间认怂。

更让人印象深刻的是金老师组织的班会,班会一般一个月组织一次,如有特殊情况还会临时加开。所谓班会其实就是一次“集体挨骂大会”,金老师会把我们的“犯罪”行为和结果逐一罗列,越说越激动,越说声音越大,最后几乎是咆哮,他最常说的是“想想你们的父母,他们口朝黄土背朝天地在地里刨食,辛辛苦苦把你们送到城里来读书,你们对得起他们吗?啊!”每次班会都是在同学们一片寂静,金老师精疲力竭中结束。会后,大家会一面嘀咕他是个多管闲事的大魔头,一面又像做了亏心事,耷拉着脑袋,明显底气不足。

多年后回想起来,我都觉得彼时三十岁不到的金老师,像个早熟的老父亲。

大魔头金老师,也给过我很多温暖的记忆。

初一那一年,我还很恋家,每个周日下午都不太想回学校。有一次一拖再拖就拖到了末班车,天还下起了大雨,。好在村里有个哥哥在我们学校隔壁的中学读高中,他也要坐末班车回学校。我妈请这位哥哥帮忙多走几步先把我送到学校。

刚到校门口,就看到金老师站在校门口的保安亭外,看到我的身影,他就大声喊起来“小时光,这里!”原来是他查寝室发现我还没到,放心不下,就到校门口来看看。

迎我进学校,金老师从他的宿舍里拿出一块大毛巾和一杯热水,先帮我把湿漉漉的头发擦干净,再看着我把热水喝下,才送我回宿舍。

哪个雨夜的干毛巾和热水,温暖进了我的心。

还有一次,我下晚自习后需要去住在城里的大伯家。按照惯例,住校生离开学校需要向班主任报备。金老师听了我的报备后说“下晚自习你先等一等。”

晚自习结束,金老师把书本放回宿舍后,就带着我出了门,一路把我送到了大伯家门口,路过北门小吃街时,他还自掏腰包请我吃了一碗冰粉。

即便是放到现在,我也很难想象,不到三十岁的金老师,带着50多人的班级,是怎么做到又当爹来又当妈的。

这个50多人的班级,升上名牌高中、考上大学的比例都远远高于镇中学的任何一个优秀班级。

如果没有金老师,或许我们不一定能成为今天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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