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老爹记

陪老爹记

十一长假，母亲与弟一家出游去了，父亲丢不下家，不放心门，也怕走不动自愿留了下来，于是我与小妹也分担起陪老爹的任务，今天是我当班的日子，一大早陪他溜弯去。

父亲早六点出发的生物钟，连一刻都不能迟，早早就站在门口等上了，碍于我的磨矶，硬是耽搁了五分钟。

出门了，今儿个天气也格外好，天不冷不热，蓝色铺满天，云朵儿印在上面，小风似有若无，日头在远处的山间，刚刚露了个头。

小区的路两旁，办喜事的彩头和拱门堆得满当当的，红彤彤的又为节日添了许多喜气，俩人小心翼翼地绕过拱门的大红色柱子，踩着同样红彤彤的地毯，一路前行。

而河道的东面，很少见的人声鼎沸，熙熙攘攘，应该也是长假出游城中人流量锐减节奏的表现，路两旁的梧桐树在不经意间，早已是枝繁叶茂，绿树成荫了，一路与老爹打招呼的人不断，熟人也都知道他听力差，所以打招呼的方式也特别，不是招手就是拍肩膀，临走老爹还得补一句:

“这是二姑娘，今天陪我走路哩！”

别人再回复说，老头有福了，命好了之类的恭维话，估计他也听不到，只是笑咪咪的，但我懂得，他是真高兴，也是真满足！

那日，也将好久没留意而今儿又路过的熟悉的地都看了遍，一个个地略过，学校，商场，医院，公园，小桥…。

而那份搁浅在记忆中，儿时的欢娱，成长的经历，还有与玩伴纵情嬉笑打闹，与老5小5一起相携过，穿梭在街头巷尾的旧时光，一点一点又串在了一起，连成珍珠般记忆的锁环，搁在心间。

走到学校对面的桥头，那家小吃的老店，传统红稀粥，再配上一碟子热乎乎的烙饼，儿时的最爱，每次想起来，仿佛那时的滋味犹在，不变的是店面的整洁有序，变得是当年练摊活泼可爱的后生，俨然有了成熟稳健的派头，成了中年人了。听伙计报招牌，我要了经典的红粥，给老爹来了碗羊杂，不知地不地道，看着他吃得满香的，也算是可口的早餐吧，我寻了以前的味，老爹也吃上他馋的那口，圆满。

小桥的南头，路过时，早市没有散，零星有叫卖的，行人零买的也络驿不绝，碰上老乡卖玉米，5元4穗，觉得新鲜地道，还较城里便宜，赶紧就挑了，老爹眼力好，一眼就瞅着别人拎了5穗，与老乡说理，硬不认，作吧吧，临了还不能扫微信，手忙脚乱地与别处的店家兑钱，忙碌的一大早时光再现。

给老5带得早饭，老爹却不让早买，说秋凉了肚子吃上凉得不舒服，非要等到小区口再买，好吧，这样返程的模式开启了。

再碰上老爹的那些老哥哥们，一个个竖起大拇指，夸老爹腿脚硬朗，还有夸他好福气的，这个早上，老爹总是乐得嘴都合不拢。

我也亦步亦趋地跟在老爹身后，再一次站在他后面，他的脚和腿确实不如先利索了，背也驼上了，肩是不是也没先前那么宽了？原来在我不常陪伴在侧，不常看到他的日子里，他就这样以分分秒秒地速度老去。

然后开始早早备午饭，晚了到十一点多，煤气就停了，说是供城里的用气，神一样的理论，县城难道中午就不用煤气做饭了吗？但也没有办法。

坐在餐桌前边搓莜面鱼鱼，边和老爹唠嗑，一会儿撵他去外面晒晒太阳，看邻居办喜事红火，也是一会儿出去，一会儿回来，想去看又丢不下我，象孩子般别扭的感觉想起来就想笑，老小孩老小孩大概说得就是这种情形。

到主食和菜品齐备了，跑出去叫，台阶下一窝窝老人们正晒阳阳，阳光下，有沉思的，有闲聊的，有眯着眼打盹的，场景还真有点象歌词中“躲在时光背后的老人们”的真实写照，看着我扶在台阶上喊饭，那堆堆人中，又都是感慨声。

也许在他们心中，吃什么或做什么远没那么重要，但和谁在一起，或谁陪着做了什么，那才是顶顶重要的事呢！

吃过饭，一大早的奔波忙碌，老爹累了，嘴上说等他睡一会儿起来陪我收拾，好象音没落，鼾声就起了，收拾停当，感觉家里有点冷，拎床小被搭到他身上，也抽空伏在床边上听着鼾声小眯，一如儿时父亲守在我身边，亦或是小5小的时候我陪他午睡，那刻突然觉得就象是一台古老的时光机，一点点地翻录着现在，过去，或将来。

然后，静静地这份安宁，就缓缓地沉积在淡淡地秋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