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论
2018-12-03 本文已影响46人
杜若飞er
我幼年时候很喜欢钓鱼——或者干脆说在湖边坐着,有一次坐了老半天,也并没有什么青鱼草鱼鲢鱼鳙鱼上钩,家乡河沟里最多的鲫鱼也不见一尾,临走了,在泥泞里捡到一只乌龟,那是我见过的最大的乌龟,现在想来,大概有高中英语书那么大,背上长满了青苔和水藻,仿佛一块儿无生气的石头。
我常听人说乌龟有活至千百岁而不死的,明清时有人在河湖之间偶然得到一只老龟,背甲上刻的还是两汉的文字,而在家乡的若有若无的神话里,乌龟更是通灵的宝物。
我们全家商量之后,觉得这只龟少说有一二百年的寿命,得到了这样的估计,我更是以之为“半神”,看它的背甲、四足,偶尔的摇头摆尾,无一不有“北方玄武”的姿态,以至于每日三餐,有时自己都来不及吃,先把一些小鱼小虾丢进它专有的小池塘,看到扬扬头,仿佛要美餐一顿了,方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后来朋友到家里做客,听说了这乌龟的事情,便执意要看一看,没想到看了一眼就乐不可支。
这并不是我们说“能通灵”的玄武龟,而是近几年外来的入侵物种,肯定是有人乱放生才跑到湖里的,而且当宠物的巴西龟,好吃好喝,有个十几年就长这么大了。
我听了这话,怏怏地坐到一边去,后来,给巴西龟喂食的热情就消散了,又过了几个月,实在烦躁于它半夜里用尖利的爪子抓挠水门汀的声音,又知道这样的龟不该放生,给朋友打了电话问,回答是“水里下药,一了百了。”
后来,巴西龟就死掉了。
后来我时时想,这巴西龟绝没有开口说过话,也不曾装作玄武龟的样子博我的欢心,是没有“欺骗”的嫌疑的,我的对于它的陡然转变的态度,绝不该是因为受了诈骗,而更多的因为自己的偏见使然。
这使我,倒比受了欺骗更加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