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录一养牛

（现在在我周围六七十岁的人普遍有一种面对死亡的危机或者是恐惧，因为同龄人或是稍微年轻一些的人，莫名其妙地离开这个世界，每年一个村里，三个、两个或是五个，正在一个个陆续离开这个世界，不免在这些老年人之间，弥漫着一股恐惧的气氛，令人有一种压抑和恐怖的感觉！）

  其实人们真没必要这么顾影自怜！前半生，身上担负着养老，养小的责任。直到五十岁以后，才意识到生命如此不经用！正如那一首诗，“我轻轻的来，正如我悄悄的走，我挥挥手，带不走一丝云彩”不尽让人一惊，我不惧怕生死。我只想问自己一句，今生来干了什么事？来到这个世界上苦没少吃，罪没少造，该走了是否还有遗憾？如果有，请尽快去完成。别把精力浪费在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上，我们能给这个世界留下点什么……（前言）

          养牛（一）

在生产队里的时候我父亲是养牛的饲养员，养了大约20头牛，有大有小。牛也有多样性，有牛角似圆月一般的，水牛俗称“金牛星”据说是犯了天条被王母娘娘用扎腿带子勒成了不会说话的牛，贬下了凡间的。还有青牛，黄牛还有花牛。它们各有各的特点，各有各的秉性，俗话说近水知鱼性，近山知鸟音。养牛也是一样，虽然它不会说话，但可以根据它们的表情便会知道它的喜怒哀乐以及它们的需求。

父亲养牛很细心，在冬天的时候，没有新鲜的青草喂给牛吃父亲就向生产队里要些粮食或是豆饼，麦麸之类的东西给牛做辅饲料。冬天牛的主食以干草为主，麦草、干玉米叶和干花生秧，因为很硬，父亲总是将草用铡刀铡细了再用棍子砸软了再给牛吃。他把玉米磨成玉米面，给牛烧粥喝。把黄豆炒熟再上碾压碎给牛拌草吃。将铡碎的麦穰倒进牛槽，然后端一盆水，用水瓢泼着把草湿匀了，再将豆面或是豆饼面撒到潮湿的草里拌匀，牛便津津有味地吃起来！牛吃着草，父亲便去给它们烧粥，烧开了盛到大缸里，然后每头牛三水瓢粥再给它倒上一桶水烧热乎了给它们喝。有时也按牛喝水量的多少给它们分配粥的多少，喝得多的，就多给它一些，喝得少的就少给它一些。

我们队的牛栏在村中心路北边的一个大院子里，有两趟牛棚进去大门从东到西盖了一排草房是饲养员住或放草料的屋子。大门西旁从南往北盖了一排牛棚，牛棚靠外支了一行牛槽分南边北边，中间是过道。牛槽外边有用木头搭起的架子，横木高过牛槽，把牛的纲绳放的长长的，拴在上面，给牛充足活动空间的同时也给牛一定的约束。在这排牛棚的北边，向西走贴牛栏西墙还有一趟牛棚，借西墙做为后沿墙，照前排一样的牛槽也支在靠房沿的位置。里面栓着七八头牛，是在西挎院里，院子北边是一排瓦房，是专放牛草的地方，里面放了满满的一屋子干草。

冬天，天气寒冷父亲总是在他住的屋里用泥和麦糠，糊一个火盆，在盆里隆上木头火，将屋里烤的热乎乎的，招来满屋子烤火的人，有大人有小孩，用几个塑料袋子，装一些牛不吃的杂草，放在火盆周围，大人揽着小孩子坐在上面，有的也找几根长短不一的木头放在地上坐着，有时父亲睡觉的床沿上也坐满了人。床东边还有两个牛槽一个贴南墙一个贴北墙，北边的牛槽紧挨着床东头的地方，牛槽高过床头一尺多高，房梁将屋子分成两间，里面还拴着两头牛。

记得那年冬天，天气特别冷，外面来了一家要饭的他姓韩，他领着老婆孩子，正值过年期间，大冬天的没地方住，父亲就在这屋里给他们搭地铺，供他们住宿。他们白天出去每家每户要饭，晚上回来住在这里，天气冷就让孩子在这屋里的地铺上盖上被子睡觉，等大人回来。父亲成了代人看孩子的保姆。有时回来的很早，过了中午就回来了，有时天黑了才回来。用一只小铁锅坐在火盆里烧水喝。他们有时要回来水饺，煎饼。有时候去人家“赶喜”要回来烩菜、馒头。他总是会要来很多粮食，这时他便将，要来的粮食用袋子攒起来，攒够一袋子的时侯就把它卖掉花钱。父亲经常会遇到这样的人，他总是愿意去帮助人家，还有拉着驴车卖泥缸，泥盆，瓷缸，瓷盆的，车轱辘炸了，他也叫到家里管吃管住。帮人家把货卖完了还帮人家修好车，才让人家走……

  父亲心善见不得人受难，在那个物质贫乏的年代每个人都活的很拮据，粮食总是不够吃到年底，每年都得吃一半的野菜一半粥。尽管日子过得很艰难，但父亲见到要饭的或是留落街头的人，总会心生怜悯之心，即使自己家只能吃粥度日，他也会给人家盛一碗，帮人家度过难关。冬天严寒天气很多人家都没有多余的柴火取暖，在他养牛的屋里总有一盆温暖的火，给路过的行人和第一生产队里的老少爷们们一个温暖的去处，一个聊天的居所。没有柴火，父亲就晒牛粪饼，将粪饼晒干放在用石块磊起靠墙根的池子里，将池子堆满。实在没柴火烧了，去烤火的人就会用胶丝袋子装自己家的花生壳或是玉米芯到他牛栏宿舍里来烤。用他们的话说，烤火一个人也是烤，一群人也是烤。即然一盆火能给更多得人带来温暖，那又何乐而不为呢！再说人多、热闹，又能听到很多有趣的故事。大家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每人讲一个亲身经历的故事，又或是最近周边发生的奇闻趣事，显然就是一个小型的新闻发布中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