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父亲的回忆录(八)
不知何时起,父亲便无法下田洒农肥、打药水。那时我还小,生活的重担部分一下子就落在母亲的身上。第一次母亲下田打药水,但毕竟之前为做过,调药水的内容仍需要父亲在一旁指导者。或许父亲对于一下子不能下田干活的事实不能接受,也许是父亲从未想过有过这一刻,毕竟医生曾说父亲顶多40多岁就得卧床,而父亲快50多了。父亲从没想过或规划过这件事发生后的生活。生命中对每个人来说最悲痛的莫过于此。
父亲那时的心境很复杂。母亲第一次打药水没经验,父亲很着急地在田边提醒,声音很大,周围村里的人都能听见。我至今清晰的记得,那次打完药水回来,父亲母亲都一脸的不开心。母亲很累了,对于父亲这样的脾气,更是在那一天快达到所能忍耐的极限。
有一天父亲忽然对我说,农活基本上都是你母亲一个人在做,真不知道我还能有什么用呢?正在做作业的我,听到这不禁有些担忧,忙解释到:母亲进厂赚钱,养猪的事是你在弄,而且母亲根本不知道怎么养猪。虽然,母亲承担着打药水、洒农肥等活,但是母亲并不清楚何时打药水、何时洒农肥。再者,药水怎么配,农肥一亩地洒多少,母亲都不知道啊。
父亲听到这样的提醒不禁忽然感觉到自己的价值,略微释然的笑了,但是并不是十分的满意。对我们其他人都是如此,无所事事,渐渐发现自己对生活并没有多少的价值时,会紧张,会害怕,会茫然不知所措。所谓的“天生我才必有用”,也只不过更像是对自己目前悲哀的再次嘲讽。而母亲并没有让这些农活耽误工作赚钱,每次打药水都是在早晨。早上三四点就起床了,打完药水准点上班。也正因如此,母亲的身体健康状况每况愈下。
我小学,初中的时候会帮着扛粮食袋、插秧、割稻。高中的时候,自己提出下田打药水,但是父亲不答应,怕我不会弄,打伤或没打好水稻影响收成怎么办。或许,父亲更顾及的是,村子里周围的邻居的孩子有那个在这个年龄下田干活的,更何况是打药水这样的农活呢?可是我当时也有属于自己的顾虑,我也成年了,对于这样的家庭,我早就应该承担起家里的一些重担,如果不承担起来,其他的人又会怎么看我呢。外界,理解毕竟是少数。
直到现在我上了大学,才算真正开始接过生活的部分重担,但是自己总觉得有些晚了,这份迟到给父亲、母亲压弯了多少弧度的腰,添了多少岁月的皱纹,而当自己毕了业,不见假期的工作,这份重担又会再次落到父母亲的肩膀上。
2014/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