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寿乎？痛苦乎？

医院的走廊上，躺着一位高龄病人，1925年生人，2020年就96岁（虚岁）了。

已经不进食了，强食也是一两匙而已，靠输液维持生命。

她头脑还基本清楚，耳不聋，眼也认识她亲人。腿疼已经三十多年了。

据侍候她的亲人说，腿上的皮肤已经烂了。

她会不时发出大声的“哎哟”“哎哟”，静夜之时，更显声音之大。

不疼的时候，她就静静地一动不动。我路过她的病床时，偶尔还会看到她的眼睛“间或一轮”。

后天就是春节了，她亲人说，不打算出院。

医生也没有回春妙术，家人也没有任何招数，家人和老奶奶都静静的。

人到了不由自主的晚年，就这样静静地而又痛苦地等待？

生命将尽真可怜，亲人也麻木了，看不出亲人有什么伤心难过。

……

长寿且健康，应是每个人对生命的期待。

长寿，但是常年多年缠绵病榻，生活不能自理，甚或植物人一样活着，这样的“长寿”，无论于己，还是于亲人，应该都没有真正的意义。

于己着实可怜、痛苦、受罪，于亲人也平添多少累赘、负担、压力。

但因为是至亲，是长辈，在我们这个重视孝道的社会里，亲人们面对这种情况真是无可奈何，不敢有什么牢骚、怨言、不满（当然是指一般情况下），怕外人笑话和指责。

但是事实上是，“床前百日无孝子”，只是嘴上不敢说而已，内心早已不耐烦，早已不堪忍受了。

人一旦撒手归去，亲人们往往如释重负，连悲痛之心都没有多少了（？）。

如此长寿，恐怕都不期望，但是谁又做得了自己的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