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键上的秘密
马上临近中考了,对英子来说,学校的作业不但多而且难得要死。
“这是什么破题?下周还要小测!真是讨厌。”英子心烦意乱地来到阳台,仰望星空。此刻,她多想成为一颗无名的小星星啊,悄悄镶嵌在夜空一隅。这让她不禁想起了理查德克莱德曼著名的钢琴曲——《星空》,而且还轻轻地哼唱起来。
突然,从隔壁传来一阵熟悉的旋律。
“等等,这个曲子不就是我刚唱的《星空》吗?是谁?和我那么心心相印?”英子的心情随着优美娴熟的旋律立刻好转起来。
来阳台晾衣服的妈妈见状告诉她,这是新搬来的邻居在弹奏钢琴,听说人家还是音乐学院的教授呢。
一听到这里,英子立刻坐不住了,早就心神向往,恨不得一下子变成小鸟飞到教授那里去看一看。
第二天是周末,英子特意起了个大早,拉着妈妈就要去隔壁教授家认个门。妈妈善意地提醒她:“我可听别人说,这个老教授的脾气有些古怪,你要做好思想准备。”
“再怪,他也不会把我吃了啊。”说完,英子顽皮地冲妈妈吐了吐舌头。
妈妈拗不过英子,去市场买了些水果面点,就带着小家伙去老教授家登门拜访了。
还不错,老教授没出门,母女俩一进门,英子就被客厅里的大钢琴深深吸引住了。“我可以弹弹吗?教授。”英子迫不及待地跃跃欲试。
“当然可以。”说着话,教授把钢琴罩打开,用手拍了拍钢琴凳,示意英子去感受一下演奏钢琴的愉悦之感。
“别把教授的钢琴弄坏了。”妈妈提醒到。
“没事,孩子嘛。”教授一付和蔼可亲的笑容,根本不像外界传言那样是个“老怪物”。
英子高兴地一屁股坐了上去,双手在黑白键上不停地舞动着。
“哎呀,你弹的难听死了,还是让爷爷弹吧。”妈妈捂起耳朵,一付不耐烦的样子。
“妈妈,你给我买架钢琴吧,我也要学。”英子第一次主动张口要学东西。
“不行,开什么玩笑?马上中考了,你根本不能分心。”妈妈的语气明显严肃起来。
“其实练习钢琴也可以帮助开发孩子大脑的。”老教授站在英子一边令妈妈颜面扫地。
“对不起,教授,孩子现在真的没空。我们还有事,先告辞了。”说完,妈妈迅速将英子拽下琴凳,匆匆离开教授家了。
回到家里,妈妈警告英子,现在必须以学业为重,不许再去老教授家了。无论英子如何抗衡都无效。
后来,老教授家的钢琴一直萦绕在英子的脑海里,老教授弹的那首《星空》也一直回荡在英子的耳畔。
“天无绝人之路。既然妈妈不允许我去,那我就偷偷去。”英子主意打定,就开始实行她的“偷访计划”。
每次她都趁妈妈买菜或者散步不在家的时候,抓紧跑到老教授家里,和老教授学一阵儿钢琴。那段短暂的时光是英子一天当中最快乐的,然后她再趁妈妈没回来,赶快收摊,省的露馅。
“纸包不住火”。终于有一天,妈妈因为忘带手机,回家来取,发现英子不见了,刚想打电话找,突然听到隔壁教授家里传出一老一少说说笑笑的动静。
那不是英子的声音是谁?
妈妈的火爆脾气上来,也不顾邻居间的面子,见到教授就是一通大吵大闹。指责教授不该在最关键的时期耽误孩子的学业,英子从来没有见过母亲如此大动肝火,吓得缩在一旁不敢吱声,乖乖地和妈妈回家了。
再后来的日子里,英子总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究竟少了什么呢?”英子叼着笔头不断地思索,“呀,对了,好久没听到教授演奏的曲子了。”英子一拍大腿,猛然想到。
是啊,平时教授总是隔三差五地弹奏几个曲子,而且必有《星空》,因为通过聊天,教授深知这是英子的最爱。可最近将近一周的时间里,隔壁教授家里怎么突然变得静悄悄的?
“妈妈管得了我不许去教授家,难不成还管人家教授不许弹曲子?”英子的脑海里瞬间闪现出这样的疑惑。
有一天,英子终于忍不住趁妈妈不在,又偷偷跑到教授家,她这才知道,原来上次英子被妈妈强行拉走后,教授就突然生病了。
老教授看到英子来看他,面色也红润了不少,一下子变得侃侃而谈。老教授说其实在喜爱钢琴这方面,英子和他儿子真的非常像。
“您儿子现在哪呢?您生病他也不来看您吗?”英子最喜欢一连串发问。
“哦,他走了。”老教授停顿了一下,忧伤地说,“那年他出车祸身亡了,到现在差不多快二十年了。”
“哦,教授,真对不起。”英子感觉自己像犯了弥天大罪似的,害羞地低下了头。
“没事。”教授抬头看了看英子,“当初我儿子也和你一样,酷爱钢琴,那时我刚当上音乐学院的教授,我非常赞同他学钢琴,可我老伴却坚决不同意,她不喜欢男人搞艺术。”
“那她喜欢男人搞什么?去挣大钱吗?还是去当官?”英子天马行空乱想一通。
“她说,男人干什么都可以,唯独不能搞艺术,她都后悔让我学音乐了,感觉现在不伦不类。后来我儿子非常痛苦,成绩也一落千丈,再大点学会喝酒,天天喝得醉生梦死,我们俩谁都没法劝他,当他拿到驾照的那天,居然也喝了不少酒,最终酗酒酿成车祸惨剧。”老教授说到这里,不禁潸然泪下。
“老伴最后也因为过度悲伤离我而去,临终前,她再三嘱咐我,今后不论是谁要来找我学琴,都不能拒绝,一定要好好教人家,毕竟人家是真心渴望学琴的,满足人家学琴的梦想,也是为了让我儿子的在天之灵有所慰籍吧。”
老教授不禁长叹一声。
英子刚要张嘴问教授,只听门口传来了一句熟悉的声音:“教授,我错了,让英子有空就来找您练琴吧。”英子回头一看,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教授家门口的。
妈妈又对英子说:“英子,只要你好好学习,认真完成作业,妈妈允许你来找爷爷练琴。”
“真的吗?妈妈真是太伟大了!”英子高兴地蹦起来。
“而且如果这次中考能够考进心仪的高中,妈妈还会奖励你一架新钢琴。”妈妈用信任的目光看着英子。
老教授热泪盈眶,激动万分。他想:如果当年孩子他妈也能变得这样开明,该有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