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谈 | 黎旭×余想：宋词的美丽与哀愁

黎旭：甘肃那个19岁女孩跳楼事件，你知道嘛？

余想：知道。听说是被男老师猥亵。

黎旭：生命真的如纸一样，让我想起之前我的一个客户。

余想：客户也有类似不幸的命运。

黎旭：是的，一周前还有说有笑，突然听闻她的噩耗。

余想：不管出于何种原因？生命的陨落总是让人唏嘘。

黎旭：不知道怎么，我这人看到两种情况就会特别难受：英雄末路，美人迟暮。生命对于我来说，就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所以每次看见有这样的事发生，心里总是替他们惋惜，还有这么大好的青春年华。难以想象有这么大的坎，让她选择放弃生命，那个为他制造这么大的坎的人真是作了大恶，也许她跳的那一下都没想明白，错的并不是她。

余想：她没错，只是缺乏对生命的热爱。蝼蚁尚且偷生。我还是比较喜欢西方的生命观：“生命是上帝给予的，也只有上帝才能收回。”

黎旭：你如何看待生命？

余想：生命诚可贵，也许是比爱情或自由更贵的东西。但我们总是把生命看得很轻，所以才有一系列的自杀。十九岁，人生才刚开始。她本可以活的灿烂无比。

黎旭：这一期我们聊词，既然已经聊到生命了，我们不如从李煜开始聊？他前半生的醉生梦死和他后半生的国破家亡，一如生命的繁华与苍凉。

余想：你喜欢哪首词？

黎旭：《浪淘沙》。“梦里不知身是客，一响贪欢”。

余想：这让我想起柳永的词，青春都一晌。美好的东西似乎都是短暂的。

黎旭：我看到他这句的时候，我怎么会感受到他的那种带有悲凉的无奈感。

余想：后主因为经历过盛极而衰，他比柳永的词更悲凉。梦，短暂的逃离，却比现实更短暂。我感觉是这样的，无处藏身。

黎旭：是啊，在梦里又梦见那些繁华，突然一下醒来，才发现自己在北方，一片凄凉。

余想：“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是他押往北方的写照。

黎旭：他这一辈最喜欢写的就是宫娥。喜欢写女人。就是这个时候了。想的还是教坊。

余想：所以说他他不适合做帝王，亲手葬送了南唐

黎旭：虽然他在政治上很失败，但是他在文化上还是起了很大的作用，王国维对他的评价很高。生在帝皇家，对于他来说是种折磨嘛？

余想：王国维的“人生三境界”，有他的：“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忘尽天涯路”。

黎旭：如果他把这三个当作人生境界的话，未免肤浅。

余想：世人追捧的多，你却如此说？

黎旭：有些追捧的人，说不定连他的书都没读过。马尔克斯死的时候，我朋友圈刷屏了，可是有谁读过百年孤独。

余想：盲目地追热点是苍白无力的。

黎旭：可是细读之，看起来，王国维用的这三句是说情爱的，其实是在委婉的表达自己对于生命每个阶层理解。第一句虽然有登高望远的苍茫感，却也有一种不见所思的空虚寂寥，对人生路的迷茫。这不正是我们刚毕业时候的状态嘛？不知道你刚毕业的时候是否会有这样的感慨？

余想：这的确是生命阶段性的反映。刚毕业的时候，因为工作经验的缺失，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可以干什么，所以总有一种“拔剑四顾心茫然”的迷惘。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各方面经验的累积，以及自身的一点努力吧，终于拨开云雾，越来越有一种清明之感。所以说，治疗迷惘，时间是最好的药。人生三境界，跨度很长。我们现阶段，处于什么呢？

黎旭：我们这个阶段应该是要忘我的奋斗，契而不舍，要有衣带渐宽终不悔的斗志，来享受这个世界带来的挑战。最终希望我们能达到最终的境界像李宗盛的那句歌词：“越过山头，才发现无人等候。”

余想：所以这又是两难。越过山头，需要与孤独为伍，不断地提升自己。但是时间不会等人，以前等候的人有了自己的归属。越过山头又有什么意义呢？忽然想起了陆游的那首《钗头凤》：错！错！错！连续三个错字，将人生中的无奈表达到了极致。

黎旭：生命从宏观上来看都是虚无的，但是我们却要从其中得到属于自己的东西，就好像王健林说的，不要想其他的了，先赚1个亿。在这滚滚红尘，少管这些想不明白的事情。我们每一个个体都是这么渺小，但是在我们自己的维度里，我们都是这么独一无二，我们应该学会怎样面对自己的热血人生呢？

余想：“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苏子也有这种伟大而渺小的论调。他是寄托在江上清风，山间明月。我们当然不可能这么洒脱。我觉得，还是，奋斗吧。电影《七宗罪》有句台词，我很喜欢：“这个世界如此美好，值得人们为之奋斗”。

黎旭：“归时休放烛花红,待踏马蹄清夜月。”人生就是要这样，潇洒走一回！我们不从生命的宏观上来想问题，我们得从微观上，过好每时每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