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如此讨厌过自己

我从未如此讨厌过自己。

异国他乡，在家隔离第21天。我终于提起了笔。

刚刚结束一场时长八个小时的考试，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考试前一天，我看了七部电影，刷了十集快本，没有动手翻过一页书、记过一句笔记。

熬了一整夜，却是在没完没了的打游戏、看综艺。

早七点开始学习，九点开考，被认真学习的同伴们虐到体无完肤，我隔着手机屏幕感受到老师的惊诧和鄙夷。

我从未如此讨厌过自己。

电视剧里，高颜值的痴男怨女还在演绎着谁的故事。我低头，双下巴抵住看不出的锁骨，遮挡我看向叠出三层的肚子鳞次栉比。小腿爆出被脂肪撑裂的纹路，从未觉得坐着也需要不停喘气。

打结的头发被胡乱挽在脑后，我看着镜子里憔悴暗黄的脸，油光下看不出皮肤应有的纹理。计划后打渔晒网的单词本，左手边隔夜饭发出一声馊了的叹息。

我从未如此讨厌过自己。

昔日的同事战斗在一线对抗时疫，我听到九点新闻后全城百姓鼓掌的声音，在庆贺我，一点点躺成一坨垃圾。

34度的室温下，关了门的大街小巷，像是一具被人掏空的尸体。

我可以这样下去。

明天依然可以。

然后一生也就这么过去，不过是个没用的齿轮被埋进土里。

在家隔离第21天。

我，从未，这样。

讨厌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