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徽
九月,沈阳已经有些清凉,我瞅了最后一眼关外,仿佛下一秒已在家乡的泉水中复活。
在这个年轻人都顺流南下的时代,我这个逆流而上倒是有些另类,而我的理由,另类得反而有些纯粹。
“我觉得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都是错的,这也不能让我显得清高。只是我不会用金钱和权力去衡量一个人的社会地位,又或者,我这个人本就没什么志向。”
“用世俗的观点,我只能说你是错的,每个人都有追求和奋斗的权力,目前社会的主流价值观你改变不了,我只能说对于这个社会,你还不太适应。”他深吸一口烟,呛得我无法反驳。
“不过,”他转念一想,“如果你能坚持你自己的道路走下去,或许你会比更多的人活得更有滋味。”他如是安慰我。
这让我想起了小花,这个足以在生命中改变轨迹的女人,我曾经不以为意的三观,在她眼里,却慢慢养护成扎心的倒刺。
突然意识到,在东北的六年光阴,我从未有一刻想过要融入他们的世界,小花也如是安慰我,她也不喜欢东北,如果有机会,她想去云南,我嫌她太俗,是否除了云南就想不到别的避世圣地了,她羞涩一笑,宛如水面最后一丝波纹。
那么你呢?
嗯,我觉得兴城就好咯。
切,真没劲,哈哈哈!
我真的很喜欢这座小城,安静地就像另一个维度的我,依山靠海,它很神奇,日出也会是我想要的颜色。也只有在这里,才会诞生我爱的人。
这天,她又梨花带雨地跟过来,低声问我,你是不是又嫌弃我了?我已经不厌其烦地摇了摇头,只是希望她能好好地努力,才能抛弃那些本不属于她的恶习。她便破涕为笑,我的衣服也自然而然地沾满了涕。
如果我嫌弃你,我又为何下这么大工夫追求你呢?她抿了抿嘴,表示不知。只有感到嫌弃的时候,才会义无反顾的抛弃,比如这一次。
说起来比较娘,在经历这个难以忍受的伤痛时,就连身体也像后期的林黛玉。深夜里,护士叮嘱我,尽快找个熟悉的人,过来陪你,我微微一笑,脑海里浮现出快要死去的黛玉,还真他妈一个都没有。
我在被分手、被宰、背井离乡的夹缝中苦笑着,究竟当初下了多大的决心,才会来到这么一个寒冰之地。
可气的是,我没有后悔过。
可笑的是,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形形色色的各种诱惑,我们彼此都没有发生任何改变,但是我们却变得彼此不信任了,所以我总结,最终导致分开的不是三观,而是信任。
我害怕又惶恐,就好像快要死了的黛玉。
毕竟来生,就没了现世的记忆。而我,会不会也终将忘却这些记忆?
那就得看黛玉想不想忘了。
回家吧,那里可能会找到寄托。还记得在最后倒数南归的日子里,每天都在不厌其烦地骚扰家人,家人也在耐心地全天候等我骚扰,他们的目的,就是尽快看见那张心爱的机票。
原来《不流泪的机场》,唱的是离别。
“你来我家吧,让我继续照顾你,我们重新开始。”回家后,我还在奋力挣扎,“只不过,我不能再过去了,原谅我。”
她也企图如此说明。
看来我们两个还在纠缠中迷茫。
我只是,一点也不好。当面试官重新问起我未来的规划时,我的答案总会让他觉得有些模糊,毕竟我也不知道以后要何去何从,也许难过敷衍,也许犹豫满志,也许,信仰在登机的那一刻,悄然无存。
小花,一个在生命中渐行渐远的名字,在折返中自我放逐,去流浪。
在一个没有我的世界里,希望你能迎着光,去奔跑,去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