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1-08

早晨，傍上工的时候，是大伙最紧张，最兴奋的时候。吃饭早的人，还可以坐在宿舍里歇会聊聊天。也有懒得不起的，迟起的，到上工时来不及把稀饭喝完，匆匆揣两个馒头，放下碗就走的。

此时东北（东北人，我们叫他东北。）在宿舍正扯开嗓子唱着:望望头上天外天，走走脚下一马平川。双龙端着个碗进来了，马上接过话去:“应该是望望头上光又光。”东北拿眼瞥了瞥双龙，又朝上看了看，摸了摸自己的头，这一下把众人都逗乐了。

东北的头发不多，秃得快跟计春华一样了，已经快三十岁的人了，还没有对象，成了他的心病。治了两年，也没一点起色，久而久之，竟也看开了，拿这能自娱自乐。有一回晚上停电，屋里点一小蜡烛。东北说:“这多黑呀！瞧我的手电多亮快。”屋里有人说:“那能有你那头亮，多大个灯泡！”

双龙在东北对面的床坐下，又看了看东北已经剃光的头，继续打量着东北。见东北披着一件外褂，胸口敞开着，里面却什么也没穿。便喝了一口米汤问道:“怎不戴项链了？”东北从枕头边摸出一条像玉，绿绿的，有着许多大豆那么大的珠子串着的一条链子，挂在脖子上。胸前有一个鸡蛋大小的圆坠，很厚，刻着一尊弥勒佛，胖胖的就像是东北似的。摸上去很凉，东北说是一种石头，双龙就说:“要是金的就更好了。”“走在大街头回头率肯定是百分之百！”“是！再找小姐打一炮，完事后，小姐问:‘钱呢？’你说:‘贫僧是来化缘的。’”顿时，一屋子的人哄堂大笑。

不一会，人们开始上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