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地球的转型》第六章

时隔半年，因为写文章再次坚定信心要把这本书剩下的几章读完。依稀记得这本书实在是晦涩难懂，而且很难说是作者的责任，还是译者的问题。不过此次再次开卷阅读，竟然有豁然开朗的感觉，很快就进入文本了，只是如同之前一样，经常容易走神，倒不像看其他海外著作，一旦钻进去，很难出得来。

第六章的标题是自然与封建主义想资本主义的过渡。这里我必须添上一笔，因为前后文容易让读者混淆的是用词的不一致，过渡不妨理解为转型，似乎更为合适。如题目所说，本章主要讨论的内容，是封建主义怎么逐渐发展到资本主义（即资本主义与自然的特殊关系的历史起源p152)，与此同时，生态危机又如何与我们相伴。作者持有两个观点：其一，环境史就是世界史，其二，现代早期欧洲环境史支持只有一种资本主义过渡方式。我们很容易感到资本主义是生态危机的罪魁祸首，但人类与自然的危机关系很早便以开始，起码在封建时期便已经有了非常明显的生态危机。

作者首先解释了封建如何造成生态危机。他认同戴维斯的观点，“封建社会的生态循环事实上是恶行循环：‘牲畜少，因此提供的肥料少，肥料少意味着（谷物）产量低；谷物亩产量低意味着每块土地都得耕种来获得谷物，因此胜出没有过冬的草料，牲畜减少……’（Davis,1973,p113）。（不过这种观点还有继续讨论的空间）。”总之，无论我们对此种观点赞同与否，封建主义生态条件下，确实产生了对自然环境的新的压迫和生态危机（这个角度可以做一个专题）。土地生产力不足成为一种问题，而作为一种制度的存活抗争，封建主义也摸索出了三种方式来试图解决（或者缓解）危机。其一是提高土地产量。其二是向内或向外的扩张。向内扩张即对生存环境的深度开发和进军，向外扩张则滋生出殖民倾向。其三是发展封建时期的城市，即封建时期的城市化进程。

然而，在1300年之后，自然资源受到进一步破坏，封建农业损害了土壤肥力，甚至造成森林土地衰竭，土地衰竭引来农业歉收，农业歉收导致饥荒，饥荒导致流行病传播和饮食结构改变。总而言之，封建农业对土壤的损害也变成了对人体的损害。封建主出于稳定政局的需求而希望农民依附于庄园，而后者则希望挣脱封建领主的束缚。此时，城市在农民对抗封建统治的过程中，提供了帮助。城市中存在着一批准无产阶级者，支持农民的反抗，城市也为农民提供了一种可以逃避封建关系的空间。毋庸置疑，此时城市的崛起背景是复杂的。

封建主义的危机，需要通过空间修复来改善，这种修复的表现便是海外扩张。对于欧洲来说，此时综合条件上十分适宜海外扩张，如之前的内部扩张福利，随着进一步的危机加深而只能寻找新的途径解决；黑死病对社会的干扰；以及城市-国家充斥着需求地理扩张的矛盾。

从环境决定论角度看，此时欧洲也必然要向外扩张，其中有影响力的因素包括欧洲的政治地理；农业经济发展状态——其中颇有价值的一点是，水稻和小麦种植之间的差异，即前者产量高，需要更多劳动力，后者产量少，极大消耗土地而不是劳动力。

其后作者用两个具体的案例来解释欧洲的这种扩张及其生态影响：白银开采、蔗糖（甘蔗种植园）发展。在这个过程中，资本快速积累，产生了足以挑战原有政治秩序的新阶级，资本主义酝酿诞生，同时新的对自然的破坏方式——大量攫取矿产造成的污染和单纯生产产品为目的的农业，也可以理解为简单化的农业生态体系出现，这些都预示着资本主义的诞生和生态新危机的序幕。

我们面临的危机是否是生态危机，是否是资本主义生态危机，从理论上尚有值得辩驳之处。这种模糊的状态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资本主义”的天才是通过转换地点避免了当地和地方性的生态恶化“。地区性的生态危机，可以通过全球性生态扩张得以客服，而且在实际上促进了积累。资本主义也因此获得了不断发展，”资本主义的每个阶段都与农业-生态开发的历史特殊形式相关，每一次都从以前时代生态矛盾中形成“（moore,2000)。

摩尔进一步强调如何解释生态危机的重要性，他认为可以用马克思主义的术语来解释生态危机，但不可避免地会将生态危机与阶级结合。反之，如果使用新陈代谢术语，则能够解释这一问题——资本主义时代发生的土壤恶化的城乡关系，工人恶化。世界资本体系的地理和人身体的”地理“以多种方式联系在一起，很明显许多与资本积累和阶级关系扩大的再生产有关……通过马克思的新陈代谢概念，可以把历史唯物主义扩大到地球的命运和物种这类更大的问题上（福斯特，2000，p。254）（p.195）。

总之，通过这种解释，可以将环境恶化与阶级剥削分开，环境主义，也是一个非阶级运动，同样，之前猛烈抨击资本主义的左派历史学家们，也应转变思想，摆脱阶级概念，进而将目标提升到更高的人与自然的关系上。我们应该记得马克思说过：”自由“只能在”一个相关生产者以理性的方法控制人与自然的新陈代谢关系的新社会中才能实现“（1981），p.959

对于我，还要重要记忆的是克罗农和威廉姆斯对自然的定义。文中的一句：“环境运动的中心开始向生产（例如农场）和再生产（社区）地，而不再是保护‘野生’狭隘的运动”——此处的野生，或者自然（wild)是独立与人类介入的缘故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