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谈情,说说爱

重逢,明天见

2020-03-13  本文已影响0人  苇叶潇潇

人生就是这么奇妙,毕业一年,想到也许会在今天的同学会上遇到他。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还是被惊起了涟漪。

刚进大厅,环顾一圈,就被房门后面那个挺拔的背影惊到,一年不见我仍能一眼认出他,侧颜带着微微的笑意,在和同学聊天。就在我发愣的这一下,阿六从后面推了我一把,大声的嚷嚷道:“老张,你挡着还让别人过不过了!” 阿六是我舍友,大学四年我俩在上铺对脸睡,她最喜热闹,哪里人多哪里有她,是她撺掇我来的同学会。

也许是大厅里面突然的嘈杂引起了他的注意,房门里的他看到我有一瞬的出神,随即继续言笑晏晏的继续聊天。

席间像大多数的同学会一样,是混得好有钱的秀场,他们像辛勤的蜜蜂一样在以前的班花还有美女间游走。我默默坐在位置上看大家觥筹交错,只毕业一年大家变化真的很大,至少酒量变的很大。阿六左右奔走,和同学们聊着八卦,谁毕业结婚生子、劳燕分飞的班级情侣等等。我和不太熟的女同学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现状。她说学霸任冉毕业进了顶级事务所,每天光鲜亮丽美女环绕……

已经入冬,天气已有些凉,不知道为什么桌上摆地却是啤酒。他的消息我听了太多,还是觉得自己是妄想。桌上的啤酒被我喝了一杯又一杯,以前没有喝过,配着现在的心境倒觉得这种入喉微苦带着小麦香气的味道还挺不错。有意无意总感觉身上有些不自在,仿佛是被人关注的感觉,起头环顾,又觉得没什么异常。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最后终须散场。我有些微醺,叹了一口气,难免还是有些遗憾。没能在今天这样算是相对大方的场合和他说上一句话,甚至都不敢抬头看他。缓缓起身,看到脚上的高跟鞋,想着还是我的匡威更舒服,何苦为难自己呢。也许是坐太久了,椅子一带。心想完了,没有半点形象了,带点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没有预期冰冷的地板,眼角撇到了一只指尖修长却有力的大手轻环住了我的腰,我落入了一个带些白檀香的温暖怀抱,深棕色羊绒蹭的脸微痒。“怎么这么不小心?”浑厚温润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酒气钻进我的耳中鼻中,不知道是不是我有些头晕脑子不太清醒,居然听出了一些嗔怪的意味。待我站稳,转身正要道谢,抬头对上他的眸子。那是梦里辗转千回想要触碰,装着漫天星辰,却装不下我的眼。

“不好意思,刚没站稳。”我低下头,敛去所有的情绪,低声说。这时阿六绕过桌子来到我身边,“你这丫头,想什么呢?”阿六看人已经走的七七八八,和我说:“有什么想说的快说!”

“任冉,你有没有……算了,你过得挺好吧?”就在这时已经有服务员进来收拾,他一侧身挡住冒失的服务员让出门的位置,示意我往外边走边说。“还好。”过了好一会儿他轻答。我反应了一下,原来他是在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出了饭店门,一丝冰凉落在我的鼻尖,我伸出手仰起头看了看,“下雪了,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是呀,陪我走走吧。”我错愕地看了一下他,想确定这话是不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怎么喝那么多酒?”他问。“有些难过。”我答。

他可能没想到我这么直白,站定转身逡巡着我的表情。昏黄的灯光,像一张大网,把我和他紧紧的缠绕在一起,雪花悄无声息落在他长长的睫毛,平时满是笑意的眼睛里有微微的痛苦。他轻轻皱鼻,这是他紧张时会有的不经意的表情。“走吧。”他深吸一口气说。

望着长长的一眼看不到头的路,还有一路白了头的冬青。也许这样并肩白头也还不错。思绪飞到了四年前,大一那年的初雪。

阿六的家在广东,来西安之前从未见过雪,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雪。那年的初雪非常大,洋洋洒洒下了一天,到晚上已经是全都白了,她拉着我要去操场上打雪仗。我从小就在北方生活这样的雪见多不怪,不想和她一起撒欢,但是还是被她拉着到了操场。学校坐落在山脚,宿舍到操场要经过一个“塬”。阿六蹦蹦跳跳的像一只全副武装的兔子,只关心着下面操场打雪仗两派的形势,研究着要加入哪一边。我却在篮球场边看到一个高挑带着些许落寞的背影。估计阿六看准了,拉着我飞速加入了战场,不一会儿我已经被三个雪球砸中头,靴子湿透了,羽绒服也已经湿漉漉的了。正在兴头上对面阵营有个不怕死的过来,我飞速团起一个雪球,学着三步跨栏的姿势精准的把这个雪球砸中了那个不怕死的脸。走近一看就是任冉,眼镜腿一条安稳的在耳朵上,另一条滑稽的搭在鼻子上,竟然晃晃悠悠的掉了。我抱着肚子躺在雪地里面笑的打滚……

“你笑什么呢?”他问。“笑你滑稽的样子。”他摸了摸自己的脸,疑惑的看着我。

“四年前,也是这样的一场初雪,我恋上了一个人。四年的试探和疏离,我有些累了。”我扭头笑着对他说,“不是没有更好的人,只是骗不了自己的心,也不愿将就,你懂吗?”

“我都懂。”他居然说他都懂。

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他总是有意无意地靠近,几次两人袖子摩擦了几次我才注意到。余光里他微微含着头,看着有些局促和狼狈,也许是到了该分别的时候,他或许不知道如何结束现在这么尴尬的局面。那就由我来吧。

“我和人约好了碰面,没有其他事儿的话我就先走了,你也累了吧,今天谢谢你。”我礼貌的拉开些距离,直视他的眼睛。

“我送你到地铁口吧。”他道。

他从来话都不多,从那次雪球事故还有阿六和他们宿舍小天天的同袍之情,大学我们两个男女宿舍结成了友好宿舍,他们揽下体力活,我们做些作业的活,还经常一起结伴出游。阿六和小天天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叽叽喳喳,我和他就在后面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我能感觉到在他默然的表情下面隐藏了太多的情绪,也许不能诉诸于口吧。

也许是走了太远的路,脚上的疼痛提醒我要到极限了。一阶台阶就让我重心不稳,突然手指一暖,他拉住了我。手上传来的温度让我打了一个激灵,站稳之后本能的想挣脱,却被他牢牢地抓着。他的眼中涌动着太多的情绪,我一丝丝都没有抓到。我放弃了挣扎,就让我沉溺在这片刻的温存,留给我一些值得余生怀念的回忆吧。

“你是怎么了?”我问他。空气中有一些暧昧,有一些甜蜜。

“想通了一些事情,想要争取,我还有机会吗?”他不经意地说。

我反过来抓住他的手,轻捏了一下道:“看你表现。”

“我走了,再见。”地铁口,他仍是不肯松开我的手。

“不,明天见,我接你。”他终于松开了手,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在我耳边轻喃。

“明天见。”我笑着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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